沃特雙肩一聳,尷尬地笑了笑,但目光落在龔破夭身上,卻仍然是一付不屑的神情。龔破夭心裏窩著一肚火,心想你個美國牛仔,滿腳牛屎味的,憑什麼對我不屑?可一想到自己目下的身份,是個漢奸,氣就硬不起來。隻好滿臉堆笑地恭維沃特,“沃特先生是大報的名記,以後請多多指教我這個無名小輩。”
侍應生送來咖啡、荷包蛋、香腸等早點。
沃特的眼飛出一絲譏嘲,“你那些大作,是我指教得了的嗎?”
“那些大作”,顯然是指他龔破夭大讚日本“東亞共榮”的那些文章。想到那些違心之作,龔破夭的臉就紅。
克裏斯蒂絲看不過眼,瞪了沃特一下,冷下臉道,“沃特,你再欺負我的朋友,就請你離開。”
沃特瞧了瞧克裏斯蒂斯,趕緊道,“哪敢、哪敢。”
說罷,沃特端起杯咖啡,衝龔破夭爽快地道,“來來來,以咖啡代酒,算我向你道歉。”
“道什麼歉?你又一一”龔破夭本想低調的說,但話還沒說完,克裏斯蒂絲就插話道,“就是要他道歉,要不他這個美國佬不知道自己有多粗魯。”
“嗯嗯,承蒙沃特先生賞臉,碰一下。”龔破夭道。
兩人碰了一下咖啡杯。
克裏斯蒂絲不滿地望著龔破夭,“龍先生,你挺起你的脊梁行不行?他能賞你什麼臉?”
“嗬嗬,這是、這是一一”龔破夭欲解釋。
克裏斯蒂絲打斷他的話,“龍先生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這是客氣話,但對他沃特就不用講客氣。以後需要什麼資料,直接找他要,就當是罰他的。”
龔破夭不清楚他倆是什麼關係,但從克裏斯蒂絲的口氣來看,兩人的關係顯然非同一般。
龔破夭還沒開口說什麼,沃特忙向克裏斯蒂絲道,“公主的話一言九鼎,我願罰、我願罰。”
“這還差不多。”克裏斯蒂絲對沃特嫣然笑了一下,沃特的兩眼頓然大放光芒。
公主?沃特稱克裏斯蒂絲為公主,可見沃特對她的欣羨和敬慕。
“嘿嘿,北極熊來了。”沃特的話音剛落,龔破夭即感到一輛坦克朝自己開過來。既稱北極熊,自然是指蘇聯的人。
來人果然是俄羅斯流亡在法國的記者基洛多夫。
當基洛多夫坐到龔破夭身邊,廂坐明顯沉了一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基洛多夫不但身材高大,且橫向發展得厲害,少說也有三百多磅。
克裏斯蒂絲又向基洛多夫介紹了龔破夭。
相互握手的時候,龔破夭感到自己握著的是一隻熊掌。基洛多夫似乎沒使多大的勁,一股狂濤般的狠勁,便輾壓著他龔破夭。龔破夭隻能以公子爺那種手無提雞之力的柔弱來應付。一看他龔破夭不堪一握,基洛多夫趕緊收了勁。
經克裏斯蒂絲的介紹,龔破夭知道,基洛多夫的父母都是舊俄羅斯人,蘇聯的十月革命,讓他們流亡到法國,基洛多夫當時隻有三歲。舊俄羅斯的沙皇體製雖然和日本的天皇製不同,但大概是都有個皇字吧,舊俄羅斯的流亡者,便被日本視為同一陣線的人。
基洛多夫的身份,便是《俄羅斯日報》的記者。《俄羅斯日報》的總部設在巴黎。
但隱隱的,龔破夭覺得基洛多夫這個身份是假的。
早餐還沒吃完,外麵便傳來呼嘯的警笛聲。
“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幾個的目光都在發問。
聽警笛聲停在酒店大門前,克裏斯蒂絲即站了起身道,“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