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破夭這才清醒過來,忙道,“對對對,那不算,那不算,那我們重新來過。明天我就叫母親去跟你提親,過兩天我們就定親。好麼?”
田欣親了他一下,“這才是我的好夭哥嘛。”
兩人回到寨子,已是夜半。
第二天,龔破夭即叫母親到田欣家去提親。
田欣父母身亡,長輩便由一個堂叔出麵,代表田家這方說話。雖說寨裏的人都認為他倆是天生的一對,但必要的程序,龔家還是做到位了。等田欣的堂叔應承了這門親事,過了兩天,龔家便擺了幾十圍酒席,將全村老少都請了來,大肉大酒一番,正式將這門親事定了下來。
十天眨眼間就過去了。
龔破夭離開寨子那天,田欣將他送到寨口,就在一棵大楓樹下麵站著,笑盈盈地目送龔破夭離去。
沒有一句纏綿的話。
是不是這十天情情切切的斯磨,已將該纏綿的都纏綿了?
龔破夭搞不清。
當他三回頭望向田欣,田欣仍然是笑盈盈的,竟然連點淚光都沒有。
天,這哪裏像送別哦?
龔破夭似乎感覺到什麼似的,又折身飄回田欣身邊,嚴肅認真地道,“欣欣,這回你怎麼也不能再追我來了啊。”
“哥,知道啦。”田欣輕快的道。
居然還這麼輕快,這像是應承人的態度麼?
龔破夭本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溜了回去,變成簡單的告訴別語,“欣欣,那我走了。”
田欣點點頭,臉上笑盈盈,目光說如水也如水,但這水並沒有九曲回腸那種纏綿。好像他龔破夭這回出寨,隻是去趕一趟集似的。
田欣既然已經點了頭,他龔破夭就沒理由不走了。
一轉身,龔破夭硬著心不回望,非但不回望,還立馬逍遙腿起來,眨眼功夫,已將桃源寨遠遠地拋在身後。
回到山口那座農家院子,龔破夭抬頭看了看天色,夜暮剛剛降臨。
杜鴻和那幾個軍情局的人,已經在客廳裏等候著他。
等他剛坐定,杜鴻隻和他寒喧了幾句,便站了起身,對張德峰道,“小龔來了,我就把他交給你們了。”
說罷,對在座的人拱拱手,“那我先告辭。”
“杜校長——”龔破夭欲喊,卻沒喊出來。當他發現自己被尉遲風“賣了”之後,他心裏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這下杜鴻又將他“賣”給張德峰他們,龔破夭事前也有預感,但感情的天平,仍然讓他偏向杜鴻,所以脫口便欲喊。最終沒喊出來,是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軍人,不是一個小孩,而且,獵王的風範,也不容他在人前表現出丁點的失禮行為。
張德峰他們也沒過多的客套,隻是對杜鴻點了點頭。
杜鴻瞬間飄出了客廳,接著院子外就傳回吉普嘟嘟離去的車聲。
“走。”
張德峰隻說了一字,身形已然飄起,往廳外飛去。
其他人也跟著追了出去。
龔破夭喝了一杯茶,才身子一騰,人在半空,雙手一拂,就將廳內的幾眼油燈扇熄。當他飄出客廳,到了院子,就像從黑暗走向光明一樣,目光變得特別的明亮。
聽聲辨息,龔破夭一下子就知道張德峰他們走的是杜鴻的反方向。躍上牆頭,往東一望,隻見百米外隱隱約約飄動著幾個影子。
嗯,跑得還算快。
龔破夭心裏讚了一下。略施輕功,便趕上了他們飛跑的節奏。
眨眼間跑了三四裏地,張德峰他們在一輛大卡車前停下了。
車廂蒙著帆布,顯得神神秘秘的。
上了車,龔破夭才知道,張德峰他們出入的地方,都不讓杜鴻知道。很顯然,這也是當特工的規矩。熟歸熟,但彼此間的行蹤,都屬於秘密。也就是說,張德峰他們為什麼要找龔破夭,杜鴻也不清楚。以杜鴻的經驗,對方不說,他也絕對不會問。
行規如此。
換言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車尾的帆布也放了下來,車廂是黑漆漆的一片。龔破夭能看到張德峰他們朦朧的身影,他們是否能看到他,他就不清楚了。
沒人吭聲。
也沒人問他。
龔破夭突然感到自己像一個囚犯,不知被押到哪個地方,心裏不由笑了一下。
車很顛,走的像是鄉間的路。
約莫下半夜的時候,車才停了。龔破夭算了一下,他們走了有三四百裏路。
下了車,借著星月的微光,龔破夭看到眼前的地方像是一個小鎮。但這小鎮全然是陌生的,與四川的小鎮完全不同。
當張德峰將他帶入一間房子,他一眼就看到了廳中擺著的是日式茶具、及房裏的榻榻米。
不會是到了日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