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二十五六上下的年紀,練的都是洪拳。原在欽州開武館,生意並不紅火,收入勉強度日。後在太保的金錢利誘之下,當了太保的線人。日軍攻陷欽州,他們便大搖大擺地當了太保的打手。
高樓問了一些太保安排手下設伏的情況。
兩人答了幾個點。
高樓一聽,就知道那都是監視港口外圍的極佳的地方。
“他們對皇軍都是大大的忠心的吧?”高樓故意問。
“忠心,大大的忠心。都是甘願為皇軍肝膽塗地的人。”
兩人異口同聲地答。
喝了幾杯茶,高樓仍然感到不太放心,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因此,天剛黑下來的時候,高樓便帶著謝標倫、黃長友出了門。
出了門之後,他們三人都分開走,謝標倫在前,高樓居中,黃長友在後麵,裝成是飯後出門散步的市民。
望著高樓他們三人漸漸地走近商業大樓,孫玉國的心就有點緊。
街上的燈雖然暗淡,但他一眼就看出,謝標倫和黃長友都是本地人,而居中的高樓,則是日本人。雖然高樓也穿著本地人一樣的服裝,乍看和本地人沒什麼兩樣。但目光稍為望得久一些,就可以感覺到其骨子裏的一股狂傲。更怪的是,盡管高樓的圓臉潤潤的,還有點女性的陰柔,可孫玉國的目光一望去,就覺得高樓長著的是滿臉的橫肉——凶!
高樓三人到了商業大樓對麵,就聚攏在一起,竊竊私語。
私語罷了,高樓突然抬頭朝大樓的各個窗口望過來。
孫玉國趕緊縮下身子。
心下也不由詫異——
難道欽州特高課的人也出動了?
如果是,那麼這港口後街就被監視了。
靜了靜心,孫玉國隱隱聽到高樓他們離去的腳步聲。
孫玉國沒有馬上起身,從窗口望出去。
而是,將心靜在商業大樓內。
這一靜,孫玉國大為驚詫——
就在同樓的另一頭的房裏,竟然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
大意,自己太大意了。
大樓潛進了敵人,自己竟然渾然無覺。
怎麼辦?
讓他們消失於無形?
萬一失手,豈不暴露了自己?
孫玉國心裏有點矛盾。
若然不下手,這後街的一舉一動,都盡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殺。
這“殺”字從孫玉國牙縫裏蹦出,一股騰然之氣,馬上充盈著他的身心。
以他的推測,設伏的人一般是兩人,最多是三人。
他相信,以己之功,偷襲三人不成問題。
悄悄摸到大樓的另一頭,孫玉國的心裏越發清晰——
房裏確實是三個人。
其中一人守著一隻窗子往外監視,另兩人一起守著另一隻窗子。
到了門前,孫玉國輕輕推了一下門,門竟是虛掩的。
拔出匕首,孫玉國突然推門而入——
左窗下那人剛扭回半邊頭,孫玉國的匕首就飛到了,直刺其後背。
“啊”的一聲慘叫。
右窗那兩人反應也快,邊轉身,邊往腰間掏槍。
但再快,也沒孫玉國的快。
孫玉國飛撲過去的身子,幾乎是與飛出的匕首一樣迅疾。
而且人在半空,已然發掌。
兩個掏槍的漢奸,頓然感到手一麻,抓住槍把的手也軟了,一時無力將槍抽出。
兩人的頭一動,想就地打滾,孫玉國發出的第二輪掌也倒了,一股勁利的掌氣,“叭”聲擊在兩人的頭上。
兩人本能地蹦起。
孫玉國身形一變,雙腳淩空飛踢,在兩人中間形同“一”字展開,“叭叭”兩聲,落在兩人的胸口上。
兩人頓被踢飛,一頭撞在牆上,頭骨哢哢碎裂。
房內刹時靜然無聲。
從身中匕首的漢奸背上拔出匕首,孫玉國這才長長地喘了一口氣。
整個過程,仿佛就是喘一口氣的功夫。
將三個死去的漢奸擺到窗前,讓他們露出半邊頭,似是仍在監視著外邊的樣子,孫玉國便離開了大樓。
離開大樓之後,孫玉國繼續悄悄搜索周圍的重點目標。以他的推測,欽州的日特工,顯然不會隻在這後街安排一組人潛伏。
他們會哪裏?
如果一個目標一個目標去搜索,他根本沒有那個時間。按原定的計劃,龔破夭他們很快就會到來。
嘿,有人帶路嘛。
孫玉國心裏突然一樂:高樓他們三人顯然是巡查潛伏點的,何不跟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