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就像隨著石壁的滑,瞬間滑滿他全身,要將他淹死似的。
急得他大喊,“如柏如柏,你在哪啊?”
“喊鬼啊你?”蔡如柏沒好氣地答。
“人家真的、真的怕嘛。”彭壁生牙齒打顫地道。
“怕就想想你在娘胎的時候,那時是不是比現在還黑?”
真是哪壺不開,偏提那壺。
他彭壁生本就怕洞的黑,蔡如柏偏又說黑。
忍不住,彭壁生就衝蔡如柏吼,“蔡如柏,你娘娘的,你天生跟我有仇啊?連一句話都跟我沒有六合。”
“嘿嘿,想跟我六合?老天還沒安排我是女的,還沒要我嫁給你的意思。”
“你——”彭壁生氣得說不出話來。
“嗬嗬,好了,好了,我跟你有六合。”蔡如柏柔聲的道,“我說的是真的,你真怕洞,就當這洞是你娘的娘胎,你娘以甘液玉汁美美地滋潤著你,讓你像春天的種子,發芽、開花,做著甜甜蜜蜜的夢。你愛這洞,就等於愛你娘。”
嗯,怪了,這話倒像中聽。彭壁生心道。
繼續往前爬著,彭壁生不但感到身舒體鬆,眼裏的黑,也漸漸變成了紅光。這紅光大概就是娘胎裏的紅光吧?
彭壁生美美地想。
鼻子一香,他的口水就流,仿佛在吃著娘親做的釀豆腐。
“肥彭,小心了,這裏更窄。”蔡如柏提醒道。
彭壁生心裏一暖,覺得蔡如柏還是挺關心自己的。
往前爬了十來米,彭壁生突然感到身子一緊,被洞壁夾住了。
一時動彈不得。
忙喊,“如柏如柏,我被夾住了。”
“別慌、別慌,你靜下心來試試。”蔡如柏引導他。
彭壁生靜下心,然後手爬腳蹬,身子仍然動彈不了。
“不行。”
“嗯,那我回來幫幫你。”蔡如柏道,身子往後退。
退到彭壁生前麵,“肥彭你抓住我的腳,我喊一二三,你就縮身使勁。”
“好的。”彭壁生答,伸出一隻手抓住蔡如柏的腳踝。
“一二三,使勁。”蔡如柏喊,腳往前一扯。
“卟”的一聲,彭壁生就像酒瓶的塞子,一下從酒瓶口給拔了出來。
“噯喲喲,我的肚皮要裂了。”彭壁生嚷嚷。
話音剛落,後麵就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
一股氣流衝擊而來,碎石、沙子“叭啦啦”地落在彭壁生身上。
“肥彭,快爬。”蔡如柏忙喊。
彭壁生也顧不了肚皮的痛了,趕緊四腳並用,拚命地往前爬。但任他怎麼拚
命往前爬,都趕不上蔡如柏。
這家夥,難道天生就是爬洞的?
彭壁生忍不住想。
感到手被一拉,彭壁生頓然渾身一鬆,舒舒暢暢地站了起來。
蔡如柏打著了火機。
雖是豆苗似的火光,卻也令彭壁生隱約看到,眼前是個寬敞的大洞。
蔡如柏忙從地上撿起一些殘枝火把,紮在一起點燃。
火把一亮,眼前的洞,也並非彭壁生想象的那麼寬敞,也就兩三百平米上下。而且,洞中四壁,除了他們剛剛鑽出的洞口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洞口。
彭壁生不由心慌意亂起來,“如柏,沒路可走了。”
蔡如柏對他笑笑,“肥彭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找到出路。”
但蔡如柏轉了一圈,拍遍四壁,也沒有找到一個出口。
回頭是不可能的了,甬洞裏正傳來砰砰響的槍聲。小日本正以子彈開路。
蔡如柏趕緊熄了火把。然後拉起彭壁生,飄上倒掛的石鍾乳間,目光射向他們鑽出的那隻洞口。
“咋辦?如柏。”彭壁生急問。
“不用急,肥彭,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蔡如柏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何嚐不急?隻要小日本扔入來幾隻手榴彈,他和彭壁生恐怕就會被炸成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