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轉身,朝聲響的地方飛撲過去。
瞬間,到了。
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座破廟。
破廟隻剩下了一扇門,門上還布滿了彈孔。
淡淡的血腥。冤魂低低的嗚咽。
當日一群難民躲在廟裏,硬生生被日軍殺個精光,連三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輕微的沙沙聲,從廟裏傳出。
龔破夭繞到廟後,耳朵貼牆聽了聽,臉上不由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廟裏隻有一個老乞丐。
沒有進廟,龔破夭又縱橫飄忽了幾裏,發現沒有盯梢的尾巴,這才身形一轉,朝牛牯嶺的方向飛奔。
到了牛牯嶺,天已微亮。
龔破夭放眼一看,這牛牯嶺山高林密,隻有一條盤山公路蜿蜒而上。這是南寧通往欽州的必經之路。
飄上半山腰的一個拐彎處,龔破夭一眼就看到範庭蘭從樹後閃了出來。
範庭蘭走到他身邊,悄聲地問,“老大,這地方設伏可行?”
龔破夭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V字形的大彎,公路是被三麵的山相夾,路下是極陡的山坡,直達穀底。隻要在三麵的山上設下伏擊點,公路上的目標,自然就插翅難飛。
隻是,龔破夭覺得,山上都大樹參天,周圍的視野不是很好,便問範庭蘭,“附近都搜索過了?”
“搜了,一切正常。”範庭蘭答道。
走到V字底部,相距公路百多米的地方,龔破夭這才停下,望著範庭蘭,“三組在左,五組在右?”
“是的,他們都選好自己的位置了。”範庭蘭答,感到龔破夭好像有點婆婆媽媽了,心裏不由疑惑。
龔破夭仿佛感覺到了範庭蘭的疑惑,便對範庭蘭解釋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們,而是我覺得岡本的毫無動靜,很讓我懷疑。”
“老大是想多了吧?”範庭蘭脫口道,“這些天的交鋒,哪一回不是以他岡本失敗而告終?岡本要跟你鬥,恐怕得一千年之後吧?”
“庭蘭,怎麼連你也給我戴高帽呢?要知道,驕兵必敗啊。”龔破夭意味深長地道。
範庭蘭不由紅了臉,“可我說的都是真話啊。”
“但真話不等於是真理。”龔破夭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說重了,便笑說,“我也是人啊,是不是?”
範庭蘭“嗯”了一聲。
龔破夭想了一想,馬上決定道,“庭蘭,你去交帶他們,一旦情況有變,除郭超常回南寧城報信之外,其他人先往北走,然後折返往南,直奔欽州。”
“嗯,我這就去跟他們說。”範庭蘭道,身子一飄,就飄忽在樹林裏。
背靠一棵泡桐樹坐下,龔破夭感到一陣睡意襲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