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如柏的氣息,有種荷花淡馨。
佟大芳的氣息,則更多的是一種草香。
如果不是事前已經認識,乍一嗅,還以為他倆是女性。劉農峻推測,蔡如柏之所以散發荷花的淡馨,一是他的家鄉荷塘片片,說不定蔡如柏時常就去荷塘月色,二當是蔡如柏所練的詠春拳。詠春拳又稱女人拳,並非硬橋大馬的架式,它隻有三套單練拳術:小念頭、尋橋、標指,一套木人樁法及由幾個簡單而淩利技法組成的八斬刀和六點半棍。它手法簡捷、直接、順手,出手看似柔軟,卻勁沉力重,疾速犀利,就像女人發起狠勁來的抽打。據傳詠春拳法是詠春師祖從蛇鶴爭鬥中受到啟發而創編出來的,它不以剛對剛,而是以他人之力還治其人之身。但看它的指法,時常像女人使出的蘭花指,很有些女性的特性。劉農峻不由大膽地推測,詠春師祖當日觀蛇鶴相鬥的時候,也許就是在荷塘邊,蛇鶴本就很女性的,加上荷花掩映,那更是一種女性柔夷的感覺吧。
但劉農峻絕無看小蔡如柏的意思。是廣東人,都知道詠春拳的神妙。像它所有的訓練套式,都不是直接攻擊人的招式,而是通過這些套式的訓練,達到提升練者身中的潛能,令其意到手到,猶如女性敏感的本能,出的看似是後手,實則卻是先手,無所不用其極。詠春高手,都能達到出手如電閃的境界。“閃電手”、“無影腳”就是詠春拳的絕招。
佟大芳身上的草香,自然與他自小在中藥鋪裏泡著有關。
兩人來得好快,劉農峻剛嗅到他們身上的氣息,人影已飄閃到他和龔破夭的麵前。
“車找到了?”龔破夭站起來,問了一聲。
“找到了。彭壁生和陳節在公路上等著我們。”蔡如柏答道。
龔破夭點了點頭,然後道,“拿炸藥下山。”
找到埋藏炸藥的地方,他們取出兩袋,就速速下了山。
當龔破夭他們到了軍車旁邊,彭壁生和陳節才從路邊閃了過來。
龔破夭望著彭壁生問,“這裏到機場要多長時間?”
“四十分鍾。”彭壁生毫不猶豫地答。
“好,把裝在車上的定時炸彈定在六十五分鍾。裝在路邊樹上的定時炸彈定在一百二十五分鍾。”龔破夭對劉農峻他們道,然後又望著彭壁生,“到了機場前,我們花十分鍾解決門衛,給你十五分鍾去炸機場指揮大樓,應該沒問題吧?”
彭壁生略思索了一下,即刻答道,“沒問題。”
龔破夭對彭壁生說了一聲“好”,便繞到車後,掀開帆布,看到車廂裝滿了一桶桶的汽油,臉上不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劉農峻他們就像猴子一樣,迅速地在路邊的一棵棵樹上裝好了定時炸彈。
“出發。”龔破夭道了一聲,他們便飄上了車。
彭壁生開車,陳節坐在他身邊負責觀察。
龔破夭他們則上了後麵的車廂。
車開了一會,劉農峻才忍不住問龔破夭,“老大,那一百二十五分鍾的定時,可有什麼根據?”
龔破夭笑了笑,“當六十五分鍾,我們襲擊了機場之後,今村均絕對會馬上收到機場被襲的報告,以今村均淩利的風格,不出十五分鍾,前來支援的部隊,就會出發。從南寧城到我們埋設定時炸彈的地方,不多不少,剛好是四十五分鍾。”
“你算過?”劉農峻脫口問。
“李紹嘉早已偵察過了。”龔破夭胸有成竹地答。
“這是一個連環局哩。”劉農峻開心地道。龔破夭瞧了他一下,並沒有說什麼。但劉農峻卻分明從龔破夭的目光裏讀到一層意思:遠遠沒這麼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