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村均心下一樂:鈴木果然是身負重命而來。
正想順水推舟,引出鈴木的一些話,門外卻傳來了岡本的一聲:“報告。”
今村均眼裏閃過一絲不快。也許是麵對著鈴木,他的不快,一閃而過。繼而道,“進行。”
岡本風快地走了入來,“啪”的一聲,敬了個禮。
“免了、免了。”今村均對岡本擺擺手道,然後對鈴木說,“他就是特高課駐南寧站的站長。這回從欽州登錄之後,多得他策反的土匪帶路。”
鈴木抬頭看了岡本一眼,“嗯,不錯,果真是個英才。來來,坐過來喝杯茶。”
岡本依言坐下。
見到鈴木的第一眼,他的心裏還是顫了一下。雖然事前已經知道是他鈴木來了,可這下親眼見,仍然感到一種顫動。這種顫動,無疑是來自鈴木那種深藏不露的智慧和精神氣度。從鈴木的身上,分明看到了大和民族遠大的理想。他岡本內心的顫動,便是由衷的、無比敬重的顫動。
“有什麼情況嗎?”今村均故意輕描淡寫地問。
岡本點了點頭,“是的,以我所掌握的資料來看,今晚來偷襲的人,是中國軍情局的特工。”
“特工?我還為是幾個小遊擊隊。”今村均道。
“遊擊隊哪有這個本事來偷襲今村司令的總部啊?”岡本奉承地說。
今村均哈哈一笑,“岡本站長還挺會說話的。這對付特工,就靠你們特高課的人了。倘若我們的作戰計劃被他們竊取,也是影響我們作戰的部署啊。”
“司令放心,我們特高課不論何時,都會全力對付他們,以保證司令少受騷擾。”岡本拍著心口道。
今村均望著岡本,“可他們卻來了。”
岡本臉一紅,“這都是我們特高課的疏忽,讓司令受驚了。我們的人正在追捕他們。”
今村均點了點頭,正想開口說話,外麵突然又傳來幾聲巨響。
三人麵麵相覷。
“報告。”副官大江郎滿臉是血地前來報告。
“又發生了什麼情況?”
副官大江郎報告道,前來搶救傷員的三輛救護車,突然爆炸,顯然是被人事前裝了定時炸彈。
今村均眼裏閃出一縷凶光,然後望著岡本,“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城西。”
今村均咬了咬牙,“哼,這些東亞病夫,居然在我麵前逞狂。大江郎,你馬上警備部,帶一個聯隊去進行圍剿。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看看這些東亞病夫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是。”大江郎領命而去。
岡本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再也坐不住了趕緊站起身,“司令,我馬上回去指揮,配合司令的行動。”
“最好提幾個中國特工的人頭來見我。”
“是。”岡本堅決地答,然後速速離去。
望著岡本出門的背影,今村均搖了搖頭,然後望著鈴木笑說,“想不到特高課一流的特工,也對付不了幾個東亞病夫。”
鈴木也笑了一笑,張嘴卻道,“今村君的棋藝如何了?”
“嗬嗬,忙於軍務,沒長進,沒長進。但鈴木君你來了,無疑是我提升棋藝的好機會。”今村均說罷,便喊武藤拿圍棋來。
是一副晶瑩剔透的雲子。
鈴木拈起一隻黑棋,舉到眼前凝望了一會,不由讚道,“真是上好的雲南玉棋子啊。今村君什麼時候把手伸到雲南去了?”
今村均愣了一愣,馬上笑道,“沒你鈴木的策劃,我豈敢孤軍深入?”
笑笑,鈴木又無語了。望了望棋盤,便將手中的黑子,放到右上的星位上。
今村均又是一愣——
按以往的對局,鈴木每逢先手行棋,都是走“三三”,或是走小目,穩紮穩打的。從來沒試過第一步棋就走星位。
如果是中國以前的棋規,也不奇怪。
按中國以前的習慣,四個星位,都是擺好了黑白各兩枚棋子。這自然是一種很死板的做法。就像人還沒出生,就將一大堆清規戒律強加到你的頭上一樣,從一開始,就不能讓你自主行動。
今村均研究過,這都是清朝高壓政治的結果。像象棋,在清朝以前,將帥的位置,都是在九宮的中央。棋手走第一步棋,都是將帥五退一。對方還以將5退1。這就像老友見麵的握手、擁抱、問候,極富於中華文化禮儀的。可清朝一立,即刻就將這個規則改了,什麼禮儀也不必講,起手就行馬行炮,張揚的是一種好戰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