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中淙淙著一條小溪,小溪兩邊布滿亂石,那無疑是山洪的洶湧澎湃衝成的。
不見杜絲絲的蹤影。
她跑哪了?
範庭蘭目光四射,仍然見不到半點杜絲絲半點的影子。
難道我追錯了方向?
不可能。
範庭蘭往空中抽了抽鼻子,那縷蘭香就在這穀中。
當他正要往溪下走的時候,前麵的一塊大石後麵,突然傳來杜絲絲惶恐的驚叫。
她怎麼啦?
範庭蘭沿著聲音飛奔過去,卻驚訝不已——
隻見一條大蟒蛇正纏著杜絲絲的身子。
蟒蛇足有碗口粗。
見到蟒蛇,範庭蘭馬上臉色大變,雙腳就發軟,站在杜絲絲五六步的地方,再也動不了一步。
躺在地上的杜絲絲,邊雙手抓住蟒蛇的脖子,與蟒蛇相搏,邊目光投向他,哀求道,“救我,快來救我啊。”
“我——”
“你什麼?”杜絲絲急喘著氣道。她的身子已被蟒蛇纏住。但蟒蛇好像故意要凸出她的胸脯似的,蛇身隻纏著胸脯的上下方,令她的胸脯顯得更加隆凸,形同兩座山峰。
好誘人的山峰。
看了一眼,範庭蘭就心動。
可他的嘴上卻十分惶恐地說,“我、我怕它咬我啊。”
“你、你還是不是男人?這個時候還怕這怕哪的,也不懂點憐香惜玉。”杜絲絲生氣了,狠狠盯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想再理他似的。
這下,範庭蘭的心就急了。
遠遠見到蛇,他都會感到蛇的冰冷、陰險,仿佛它們隨時會張大口咬他一樣。心就會顫,腳就會軟。
可眼下的杜絲絲,卻是他表姐的化身一樣的啊。
心一硬,範庭蘭就衝了上去,出手就抓住蛇身。
卻又觸 電般縮了回去。
“幹嘛你?”
“它、它好冰。”範庭蘭囁嚅道。
杜絲絲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它們是冷血動物,能不冷麼?但再冷,又冷得過冰麼?”
這倒是。
有個冬天,他專摘了一把冰枝獻給表姐,還說那代表他冰清玉潔的心。
雙手重新伸出,抓住了蛇身。
不知是有了冰枝的意象,還是他的心為杜絲絲而熱,抓著蛇身的手,居然不覺得冷了。
他欲抽開蟒蛇,但他越抽,蟒蛇纏得越緊。纏得杜絲絲臉色發白,快喘不過氣來了。
“硬抽沒用。”
“那怎麼辦?”
“用嘴咬它的尾巴。”
“這——”
“還這什麼?你想它把我纏死是不是?”
沒有退路了。
範庭蘭趕緊抓起蟒蛇的尾巴,放入嘴裏,閉上眼睛,狠狠地一咬——
一股冷腥的蛇血馬上充滿他的嘴。他心一慌,欲喊,話沒喊出,一股蛇血卻被他吞了入喉嚨,鑽入了他的腸腸肚肚。
先是一陣惡心,惡心得想吐。
杜絲絲卻在催促,“不要鬆口,咬,繼續咬,咬到它的身子軟下來為止。”
這蟒蛇好像跟他作對似的,他咬斷了一截蛇尾又一截蛇尾,蟒蛇仍然沒有軟下來的意思。
他隻能一截一截地繼續咬。
蛇血便源源不斷地被他吞入肚裏。
也許是他的腸胃適應了蛇血,他咬著、吞著,竟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蛇血除了腥之外,卻有一種涼絲絲的清爽傳遍他的身心,令他感到很舒服。幾乎迷醉。
“你咬上癮了你?”杜絲絲突然衝他道。
他這才回過神來,睜開雙眼。
杜絲絲已經站了起身,雙手抓住蟒蛇的脖子,蟒蛇的蛇身墜到了地上。
杜絲絲是如何脫出身子來的?
他範庭蘭一點都不知道。
鬆開嘴,他滿是蛇血。
“抓緊,使勁扯。”杜絲絲指引著他。
他“嗯”了一聲,身子往的一退,兩人便硬生生將蟒蛇扯直,扯得蛇骨哢哢的響。
蟒蛇即使暈了、軟了。
“嘿,今晚有一道好菜了。”杜絲絲開心地道。
竟然沒了惶恐。變得真快啊。
範庭蘭不能不服。
回去的路上,範庭蘭就像扛著戰利品一樣,像蟒蛇盤在自己肩上,興高采烈地扛回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