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雖迅捷如母豹,卻不像豹子那樣,隻能借助一股爆發力,速跑百兒幾十米。當她追近黑影,與黑影相距十來丈的時候,她就恢複了獵人的本性。不管黑影飄在屋頂,還是飛入巷子,她始終飄飛在高處,緊緊盯著黑影。不時又加加速,給黑影增添壓力。在她的眼裏,黑影就像是野豬、獐子一類的獵物,全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龔破夭聽到了黑影的喘息。
龔破夭感到了黑影腳步的慌亂。
突然,龔破夭嗅到了黑影求助的氣息,他剛要高聲提醒田欣,田欣春葉般清翠的聲音,已飛入他的耳朵,“老公,藏在暗處的家夥就交給你啦。”
話音剛落,幾道白光一閃,直喇喇朝田欣飛刺。田欣的身形一飄一升,一閃一晃,就像穿林避葉似的,輕鬆地避過了幾把飛刀。
龔破夭何等敏捷,腳尖一撩,撩起幾塊瓦片,順手接住,便朝閃出白光的暗處擲去。瓦片如電閃,帶著一股力壓江河的勁道,發出嗖嗖之聲。暗處立馬傳來“唉喲、唉喲”的慘叫。
田欣黑衣一舞,顯然是在誇獎他龔破夭的身手不凡。
龔破夭心裏樂道,我這個老婆呀,身在險境,仍不忘山裏人的舞蹈。這麼迷人的身影,她幹嘛從不在他麵前表現?若在山裏見著,他準會緊追不放,身心恨不得被她如舞如蹈的身影迷住吧?
這刻見著,龔破夭頓覺熱血沸騰,身心充滿一種無比幸福的愉悅。要是在原始的山裏,他追上她的話,準會一把將她摟入懷裏,一腔激情將她融化。
但今夜,今夜卻是在充滿險象的昆明城。他不敢有半點大意。
也不容他多想——
一把鋼針朝田欣飛刺而至。
“老婆,小心呀!”龔破夭失聲喊道。田欣咯咯一笑,“老公,放心。”說罷,雙腳一撩一扇,鋼針卟聲、卟聲落在瓦麵,消失於無形。龔破夭如前泡製,撩瓦擲瓦。
但——
瓦片飛擲的暗處,並沒如期傳出“唉喲”的慘叫。
龔破夭心下一愣,馬上又聽聲辯息,一連擲出十幾塊瓦片,卻都隻有瓦片碎裂的回聲。
高手,遇著高手了。
龔破夭感覺不妙,頓高聲喊,“老婆,咱不玩啦,咱撤。”
“不,老公,我才剛剛上癮哩。”田欣回聲道,“你不就失了一下手嘛?幾個小毛賊,怕什麼?玩哦,玩開心點。”
喲喲,我這老婆喲,不能玩,一玩就玩得瘋玩得癲,心就像回到從前。龔破夭哭笑不得地想。然而,當他望著田欣婀娜多姿的身影,熱血一騰,早忘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孤軍切忌深入”的兵家之道,深吸一口氣,緊跟在田欣的身後。
何況,他喊田欣撤,也不過是擔心田欣所脫口而出的話。在他的心裏,哪裏有撤的意思?
黑影跳入一條巷,幾個躲在暗處黑影正準備張網,捕獲田欣。可田欣卻隻在他們頭上飄過。他們仰頭之際,正吃著龔破夭擲來的瓦片。有的額頭開花,有的脖子幾乎被切下,好一點的,也斷腳斷手臂。一陣鬼哭狼嚎。
“好玩咧,老公!”田欣笑道。
“好玩,好玩。”龔破夭也覺得自己像了獵人,心裏亮得通透,不放過一個獵物。
不覺間已到了滇池邊。
此時,黑影像是傳出了哭音。
田欣譏道,“哭什麼?哭爹哭娘都沒用。一個女孩子家家,不找個好男人去嫁,安安樂樂過日子,偏出來瘋。瘋呀,有本事你就跟我瘋到天涯海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