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破夭本想繞到一邊再摸上去。然而轉念一想,這要花不少時候。而且,從人的心理上看,正麵是最危險的地方,誰都不願意從正麵出現。但也正是這種心理,往往會受到忽視,而將重點放在兩側。
龔破夭便決定從正麵上。
當相距山岩隻有幾十米的時候,他龔破夭已經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槍口,還看到瞄準鏡後那張臉——一張長滿橫肉的臉。
橫肉一眼閉著,一眼貼著瞄準鏡。
龔破夭雖然看不到他雙眼的神情,但從他的臉部表情來看,顯得很疑惑的樣子。
是似乎察覺到什麼,又似乎拿不定主意是什麼。
勾著扳機的食指,欲勾下又放鬆,放鬆了,又欲勾下。
橫肉在猶豫不決。
他看到了什麼?
是一道光影。
但當他看著是光影的時候,光影又消失了,不見了。或是,光影又變成了樹。
聲音他也是聽到了。
是“忽嗖、忽嗖”的聲響。
像山鳥飛過,卻又看不到一隻山鳥的影子。
應該不是山鳥。
也不可能是山鳥。
昨晚一夜的槍聲,早已將鳥驚飛。前麵那顆地雷的巨響,也震天動地的,再膽大的山鳥,也應該飛走了。
越往下想,橫肉越顯得驚惶。
他並不是怕死。死對他井上村夫來說,已經是等閑之事。當日在南京大屠殺,他井上村夫就參與了軍刀砍人的比賽。他一氣砍下了五十八顆中國男子的人頭,軍刀也換了幾把。最後一個男子沒被他一刀砍下,隻砍斷了一半脖子,男子的雙眼就像從眼眶裏跳出來一樣,要吃了他。是他補了兩刀,才將這個男子的頭砍下來的。
他也就失去了繼續比賽的資格。
後來別人問他為啥一刀砍不下?
他大咧咧的道,“那家夥的脖子是牛皮長的。”
隻要是殺過一個人的人,一般都會過了生死這道關口。
當他井上村夫砍人如割韭菜,死亡對他而言,已經形同兒戲。
他連死都不怕,他還怕什麼?
怕鬼。
這是人的天性。
看到光,不見影;聽到聲,不見影。這是什麼東西?
隻有一種解釋——遇到鬼了。
額頭冒著冷汗,臉上的橫肉也扭曲成一條條的時候,井上村夫可謂恐懼極了。
當龔破夭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兩眼瞪得天大,充滿了恐懼;嘴巴張得天大,卻發不出一句聲來。
龔破夭的逍遙腿在他的背上一掃,他井上村夫頓感一股強大的逼力,從腳逼上頭。先是聽到脊梁骨“哢嚓嚓”地碎斷,繼而是心髒的爆炸聲,繼而又是腦漿粉碎,最後,他的雙眼便“卟卟”地從眼眶掉了出來,骨碌碌地在地上滾了幾滾,滾到山岩下麵去了。
就正這時,獵狗狂吠了起來。龔破夭心裏不由一喜,知道其他獵手都到位了。馬上腳一撩,就像井上村夫的槍撩起來,接到手上。然後將其子彈袋解下,挎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