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氏曉得宋清歡是什麼意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寬慰道:“這事不怨你,沒有救太後一事,咱們也會被牽扯進別的皇子中。”
西北雲家同遼東曹家捏著整個大瀝的半邊兵權,那些對著皇位蠢蠢欲動的皇子,遲早也會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來。
比如先頭的蕭蔚不就是?
隻不過蕭蔚如今腹背受敵,一時之間蹦躂不起來罷了。
母女為了此事一個兩個的倒是愁上了,那頭得了調任文書的宋文德也高興不起來。
他並不想調任。
宋清顏年紀小,雖比同齡的姑娘要成熟穩重不少,可到底還小。
不曉得這其中的厲害,隻瞧見那擺了滿屋的貴重賞賜,興奮得不行。
一下看看這樣,一下看看那樣,想摸一回,卻又生了膽怯。
自她出身之時,宋家便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等到她懂事了,宋家那些個精貴的東西也都沒幾樣了,往後看到得不過是個套著齊北候府的空簍子。
小雲氏一進屋就瞧見宋清顏這般眼淺的模樣,頓時便心頭一梗。
想當年她自個在雲家,雖是庶女出身,可見識的遠比如今嫡女出身的宋清顏要多得多了。
拇指大的南珠,幾尺高的紅珊瑚,鮮紅似血的雞血石,她都是見過的,可這些個宋清顏原來一樣都沒見過的,更別談擁有。
也就是如今宋清歡折騰兩個鋪子,這才同她添了些往日沒有的。
小雲氏的神情無人注意,反倒是宋文德,坐在高背椅上長籲短歎。
宋清歡行進前,將案幾上擺著的調任文書看得一眼,還當宋文德也是為著被牽扯進去發愁。
便笑道:“爹爹這是加官進爵了,怎的還不開心起來了。”
宋文德是個沒什麼出息的人,他滿心思的也就那些書畫雅事,往日裏任的閑職,俸祿少不說,也不太叫人瞧得起,可勝在自由啊,也不用擔什麼責任。
每日點了卯就能出門去品茶品書畫。
如今調任要職,雖也沒什麼事幹,可擔子卻是重的,自然同以往比不得的。
見宋清歡問起來,他便又是一歎:“你爹我不想調任,我現下這門差事自由得很,若是調任過去,便沒了自由了。”
頓了頓又問宋清歡:“你能不能同太後說說,別讓我調任了。”
宋清歡抬眸看宋文德,見他愁容滿麵,卻未達眼底,想來是真個為了新任差事沒自由而發愁。
一時間腦子裏便冒出一個再貼切不過的詞來形容她這便宜老爹。
扶不起的阿鬥。
怪不得宋家日漸沒落,也不是沒得緣由的。
宋家雖是對薑太後的抬愛受寵若驚,可該收的賞賜還都得收起來,宋文德雖是萬般不願,卻還是往新差事上任去了。
第二日宋清歡又跟著小雲氏往宮裏跑一趟,到薑太後跟前謝恩。
原還當此事就此打住了,沒曾想麻煩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