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兒一頓,又露出幾分歡喜之色來,連連道:“原來是宋姑娘。”
張雲微這才抬起頭來看宋清歡,也是一喜,忙喚道:“清歡妹妹……”
宋清歡趕著下車的動作也跟著一頓,側過頭來看張雲微,腦子還未反應過來,張口便也驚訝喚道:“雲微姐姐。”
承恩伯府張家同齊北候府宋家相鄰,宋清歡同張雲微幼年一道長大,倒也有幾分深厚的姐妹之情。
三年前張雲微遠嫁到厲州魏家,起初二人之間多用書信來往,隻後頭張雲微懷了身子多有不便,來往這才漸漸少了。
如今的宋清歡自是不認得張雲微的,不過原主殘留的幾分記憶卻是記得,自然而然的便也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張雲微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鵝蛋臉柳葉眉,殷桃小嘴,麵上還掛著淚珠,唇邊卻已漾起笑意來,輕怕著懷中的稚子,說起話來亦柔聲柔氣:“一別三年,未曾想再見麵卻是這等情形。”
眼眸一垂又落下淚來:“今日當真要多謝你,如若不然……”
到底一別多年,一時間也不曉得說甚個,宋清歡幹笑兩聲,勉強道:“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若不是重生一回,曉得生命可貴,她也不會多管閑事。
可這話到張雲微耳中便是謙遜,曉得她不是那等愛出風頭的性子,便也不再多提,隻尋思著回頭再好生謝謝她。
流朱街本就繁盛,這頭姐妹二人還未說得幾句話,臨近藥鋪的坐堂大夫便已經被請了過來。
旭哥兒方才瞧著凶險,可卡在喉頭的那塊糕點吐出來便也無事了。
排了老遠的馬車隊這才緩緩動起來,張雲微同宋清歡都要回娘家,便索性坐一道,正好敘話。
旭哥兒已哭得累了,在懷裏睡著,張雲微麵上帶著母愛的溫柔盡顯出來,拉著宋清歡便問:“從來不曉得清歡妹妹還懂得岐黃之術。”
宋清歡眼眸一低,掩飾了心虛,輕聲道:“談不上懂,不過是這幾年閑來無事的小打小鬧罷了。”
張雲微不知這副身子早換了芯子,見她情緒不高,身上又還穿著大紅,便想起她作何這般年紀才出嫁的緣由,還有關於邑王府這幾日的傳聞。
秀眉一蹙,倒也替她不值,卻還關心的問得一句:“當年的事兒,你難道沒有同他說道清楚嗎?”
宋清歡承的記憶本就不全,張雲微問起來,她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問道:“當年的事兒?”
“當年生了什麼事兒?我前些時日落了一回水,遭了點罪,待醒過來便好些事兒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張雲微麵露驚訝,看向宋清歡的目光便越發柔和,可頓了頓便又輕歎一聲:“也罷,既是不記得了,想來也是天意。”
複又自顧自的念叨一句:“不記得也好。”
這話說一半留一半的,卻越發叫宋清歡的一顆心抓心撓肺似得難受,想要細問一回,卻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金魚巷。
張雲微的夫君要參加明年的秋闈,她是先行回來打點的,今日才歸來,自是不得閑,也不留宋清歡,隻道:“我要京都住些時日,往昔隔得遠不方便,如今可是要多多走動才是。”
宋清歡點頭應下,這才回了自個的馬車。
馬車上空蕩蕩的,蕭辭早不知何時已離去,唯一留下的倒是自個鬢邊的這朵牡丹花。
張家同宋家比鄰而居,可門庭卻大不一樣。
張家人丁興旺,上進的子弟也多,這幾年在朝中也越發有分量起來;反倒是宋家,一年不如一年,旁人提起也隻得一句,日漸沒落。
不說別的,光是這大門上的朱漆都已是一片斑駁,不知幾年不曾重新刷過了。
想起宋家那一團遭,宋清歡心裏又有些不得勁,叫尋梅扶著下了馬車,還未站穩,孫嬤嬤的小孫子劉平便跑得滿頭大汗的來傳話。
“王妃,王府裏頭出事了,嬤嬤讓奴才請您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