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到處都是火,她站在那裏,咬著牙,手足無措。
祭祀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隻要把身為帝女的她殺死,下麵的那些人就會高興的歡呼,發出連年來難得的尖叫,因為他們就要迎來風調雨順的未來了。
不要以為蕭月是被逼迫的,實際上,她是主動登上的祭壇,做為古武國的廢物帝女,她僅存的價值也隻有這個了吧,犧牲自己換得短暫的平靜,將即將到來的戰亂推遲幾年,也算是報答了殷於謨。
可直到今時今日,她才徹底明白,原來,一切不過是她的美好臆想,她的死是早就被計劃好的,從他拉起她的手開始,就預示了這麼一天。
在走進祭壇的前一刻,殷於謨才露出他的本來麵目,借由“告別”的機會,附在她的耳邊,撕下了他良善的偽裝,若不是他親口對她說,她大概怎麼也不會相信,那樣溫婉說話的人,竟然真的會做出這些事來,哪怕,她之前也有過懷疑。
冠以廢物之名的蕭月,一直都不覺得死亡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更何況她現在還能以廢物之身,換得百姓的短暫安生,對她來說,也不算多麼傷感。
但是,走到祭壇中央的她,看著遠處殷於謨嘲弄的眼神,她突然不想就這樣離開了,耳邊似乎還殘留著他吹過的熱氣,“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不喜歡看你這副無所謂的表情,現在,你還能平靜的走上祭壇?”他說的話,回蕩在耳邊,揮之不去。
蕭月憤怒了,她想哭又想笑,哭的是殷於謨的欺瞞,笑的是她自己的愚蠢。
最後,她沒哭也沒笑,目光兜兜轉轉,看了一圈這生養她的地方,體內熱流竄動,那些圍著她跳舞的祝由師在說著些什麼,竟完全聽不到了,她多想毀掉這裏的一切,讓這些看她笑話的人和她一同毀滅,也好讓她還有麵目去陰曹地府見青籬,那個總會笑笑跟她說“別怕,有我在”的孩子,如今在地府過的怎樣?
脖頸已經被染血的刀子抵住,不知何時,一個祝由師已挑開了她四肢的動脈,而今隻剩了這一處。
能夠快速的出刀而讓人沒有痛覺的,恐怕隻有武者才能達到,她這個廢物,怕是一輩子也達不到那個境界,殷於謨竟然在祝由師裏藏了一個武者,還真是對她“照顧”有佳。
“動手啊。”蕭月有些不耐煩地揚頭看向身前之人,是想讓她覺察到痛苦之後再動手?她怎麼會如了遠處那雙眸子的意?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反抗了,隻是若真有來世,她定要看清這世上的人心善惡,不再讓自己陷入此等境地……
卻不料,這樣的想法還未成型,眼前可見的鮮紅刀刃,竟以詭異的速度卷曲起來,再看向那舉刀之人,原來他不是在等著殷於謨的命令,而是他滿頭大汗根本推不進分毫,還沒等蕭月仔細看清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周圍就被紅色的火焰包圍了。
不知哪來的火焰,焚燒著阻擋它的一切,除了蕭月,其他人都慌張的跳起來,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剛才還在祭壇上的祝由師,瞬間灰飛煙滅,不,準確的說是連灰都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