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過處花開盡,不辭千裏落雲霞。
這曾經是一個落魄詩人寫來讚美臨川的春景的,臨川位於滄江支流上,水流不息,土地豐饒,雖比不上南地的沃土千裏,卻在北地是個好地方。
然而就在這可以被稱之為好地方的臨川,還有一個更美麗的地方。
雲霞穀。
事實上這句詩,也不是寫給臨川的,而是寫給雲霞穀的。
許相依如今已十四歲了,自小在雲霞穀長大,看多了穀中的四時景象,卻更向往外麵的地方。可是她的義父許向微不這麼想。聽見她的願望,隻是丟下幾本書:“待你什麼時候把這些學會了,再什麼時候說吧。”
“義父……”許相依推開那些書,跑到許向微麵前,抱怨道,“義父最近總是一個人出去行醫治病,卻把我丟在穀中,光看這些書,卻不實際接觸,相兒能有什麼長進呢。”
許向微摸了摸她的頭發:“為父是希望你能多掌握一些醫藥知識。也罷,這次為父要去臨川府顧員外家,你也跟著一起來吧。過不了幾天就是花燈節,順便帶你去看熱鬧。”
“好啊好啊,還是義父待我最好了。”許相依抱著許向微的手撒嬌,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許向微隻是無奈地歎道:“你啊……”
“雖然同意了帶你一起,但這些書還是要看完的,知道了嗎?”許向微要去山上采藥,臨走前叮囑她。
“知道啦,義父真囉嗦。”許相依把書重新整理好,坐到了桌前。
她這個義父啊,一生都在鑽研醫術,家中醫書多有孤本,手中的書籍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許向微待她既是女兒,又是徒弟,不顧她是女流之輩,將一生醫術傳授於她,她其實都明白義父的苦心。
小時候,義父也曾問過她是否喜歡醫術,許相依自然說喜歡。
其實長大後,許相依自己也明白,她對醫術沒有如義父一般的執著癡迷,隻是她並不討厭罷了。穀中的生活寂寥冷清,如果不是靠著不間斷地學習,也很難度過這漫長歲月。
翌日,許向微接到了臨川顧家的帖子,說是顧家的家主身體有恙,邀他過府看看。
許相依問道:“義父,顧家是什麼人?”
“義父以前的朋友。”許向微沉吟,“應當是他老毛病又犯了,去將我前些日子準備的藥酒帶上,這次帶你去城裏逛逛。”
“我可以去城裏啦?上次去都是很久以前了。”許相依去屋裏找到藥酒,放在竹簍裏,滿目期待地看著許向微。
許向微輕輕笑了笑∶“急什麼……”
許相依眨了眨眼,一時有些泄氣:“哦。”
“罷了,今日出發,興許還能趕上朝暮節,我們走吧。”許向微想了想,穀中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早日出發也可。
朝暮節是臨川特有的節日,為了紀念傳說中的一位水神,時人會在這一天點燃明燈,從夜晚亮到天明。還會有許多漂亮的河燈也漂在河麵。
屆時,街上好玩的,好看的,更是多不勝數。
許相依曾經聽許向微講過一次,可惜從來沒有親眼目睹過。這一次,她可要好好看看,朝暮節裏的臨川府有沒有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