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將至,芳華院裏的臘梅施施然開了幾株,稀稀朗朗的掛在枝頭,為這冬意添了幾分俏麗。
顧菀清伸手折了一株在手中。神思飄蕩在外。
沈慶剛一進院子,看到的便是這翻場景。美人如畫,清冷似雪。大紅的袍子披在她身上,站在臘梅樹下,給人不可侵犯之感。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真是不管境遇如何,她還是那朵高嶺之花。隻是她越發如此,他便越是想摧毀她。她憑什麼在他麵前一直端著?他如今已是一國之君,階下之囚,竟然還是對他不假辭色。
“阿清好雅致,這般情況還如此泰然自若。自古以來便隻有你這一位廢後如此了吧!實在叫朕佩服佩服!”帶著諷刺的口氣,句句似刀。
“陛下許久不見,要進去喝杯茶嗎?”她語氣淡然,仿若隻是和朋友之間的談話,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沈慶聽到這清冷的聲音,抬頭見臘梅寒雪裏立著的女子,衝著他淡然一笑。單這份人淡如菊的氣質,普天之下,有幾個女子有?難怪那人對她著迷至此。
那些想要再次出言諷刺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隻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後慢慢走進了屋子,簡陋的屋子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桌上還放著熏香,香味剛剛好,不淡不濃。聞起來像檀香木的味道,但又不全是。
顧菀清脫下袍子,轉身給沈慶倒了杯茶。她麵色平靜,隻是手指間有一絲顫抖。
沈慶見脫下袍子後的曼妙身軀,還有那張清麗無雙的臉。心中微微歎息,可惜了這絕色。
壓了口清茶,清冽的茶香在口中回蕩。他想說點什麼,可是顧莞清隻是坐在那兒,不言不語。滿是凍瘡的小手,把玩著手中的小帕子,看起來漫不經心。
沈慶想著今日來提之事越發覺得尷尬,不由得咳嗽了下道:“阿清你可知道外麵發生何事了?”
“臣妾被囚於此,已經三月有餘了,能知道什麼?連胞弟之死都是一月之後才知道。”顧莞清麵上還掛著笑容,可那笑容裏卻滿是諷刺。
聽她這樣的語氣,沈慶那剛壓下的情緒立刻上湧,茶杯刹時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站起來湊近她,惡狠狠地道:“你當然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那蠻子無賴為了你,叛軍都要攻到京城了。你這個禍害。”
“哈哈哈!沈慶,我於你有用的時候,我便是上天賜予你的賢妻,無用之時我便是禍害了。你果然連個男人都算不上。”她語氣張揚,哪有一分對此時此地情況的害怕。
沈慶本怒極,但見她眉眼那抹豔麗,心道她還是有用的,傾城之色自然不能浪費。
故平複情緒,語氣溫柔的喚到:“阿清,那蠻子如此鍾情於你,你我夫妻一場,你忍心讓朕成為階下之囚嗎?”
顧菀清聽到如此無恥之語,隻是重重的閉上眼道:“陛下要賣妻求榮嗎?”
沈慶聽此,怒極反笑:“賣妻求榮?嗬嗬!你是朕的妻嗎?朕不是早就廢後了嗎?還能再為朕做點事,是你的榮幸。”
顧莞清並沒有生氣,睜開了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裙擺。“沈慶,自我知道胞弟死之時,我就在等你。你終於來了。我專門為你泡的茶,為你點得熏香。感覺可好”語畢,臉上帶著釋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