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走廊裏。
“聶處長。”葉挽之叫住了聶振鐸，一臉憂慮。
聶振鐸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了葉處長，有消息了？”
葉挽之搖了搖頭：“沒有，那輛救護車是一輛報廢卡車塗裝的，在一處荒地找到了，但沒找到人。你那邊怎麼樣？”
聶振鐸歎了一口氣道：“沒有，各大交通要道都卡住了，都沒有找到人。現在風聲那麼緊，我估計他們不會趕在這個時候出城。”
“可局座下的六小時封鎖令馬上就要結束了，再找不到人，恐怕就得讓他們跑了。”
聶振鐸點點頭，又勸說道：“你先稍微放鬆一些，我們急，他們更急。六小時封鎖令一過，各個車站碼頭會陷入更混亂的局麵，各種堆積下來的列車和人群，都會搶著離開南京，這是最容易被渾水摸魚的時候。所以這時候我們反而要更打起精神來。”
“沒錯，不過我更擔心一件事。”
“葉處長你說。”
葉挽之走近了一步，在聶振鐸耳邊，放低了聲音說：“內奸。”
聶振鐸眉頭一皺：“你懷疑誰？”
“你的屬下誰有問題，你應該最清楚。關鍵時刻，聶處長還是應該把人看好，雖然不能確定，但能少一個變數就少一個。”
聶振鐸不動聲色，點點頭，說：“多謝葉處長提醒。”
“處座，葉處長。”夏花走了過來，跟兩人打了個招呼。
看見夏花，葉挽之笑了笑，說：“夏科長這趟出去有什麼收獲嗎？”
夏花搖頭道：“沒有，所有跟薛平川有關的地方都去過了，車站碼頭一直封鎖著搜查，沒什麼結果。”
葉挽之點了點頭，像是想起什麼，說：“對了，你們科新來那個方副科長呢？怎麼從他上任開始我好像就沒怎麼見到他？”
“他剛上任那天就去上海執行公務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沒回來。”
“哦，這樣，那你們聊，我得去盯著找人的事情了。”
葉挽之離開，聶振鐸看了夏花一眼，道：“跟我進來。”
辦公室裏。
聶振鐸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夏花點頭道：“一切順利。”
“那就好。聽剛才葉挽之跟我說的意思，他懷疑你，讓我把你看起來，但我估計這是毛人鳳的意思。老爺子太重視薛平川了，我們也低估了薛平川帶給毛人鳳的壓力，或許他這次還是會選一個替罪羊，這個人可能是你。”
“這個結果我有準備。”夏花道。
聶振鐸搖頭：“不，我要你和流沙一起撤。”
夏花：“不可能，即便我走了，毛人鳳還是會找一個替罪羊，不是我，那隻能是您了。”
聶振鐸:“他沒那麼容易拿得下我。”
夏花：“下保上，上不保下，這是規矩。”
聶振鐸：“你我平級。”
夏花：“您是處長，我是科長，而且我身上已經有嫌疑了，您沒有。您好好想一想，如果我們兩個都不在保密局了，那以後組織怎麼獲得保密局裏的情報？”
聶振鐸：“那我命令你撤。”
夏花；“你我平級，無權命令我。”
聶振鐸長歎一口氣，說：“就算是為了夏葉，你也不肯走？”
“如果我和他現在換了個位置，你認為他會走嗎？”
聶振鐸沉默。
夏花笑了笑，說：“您了解我，也很清楚，我夏花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撤退過。”
“你想怎麼做？”
“等護送流沙安全出城之後，我就會回來。一要取叛徒性命，二也要給毛人鳳留下贈禮。他要我替他賣命，他自然也得付出些什麼才是。”
“出城時間還是按照原計劃？”
夏花搖頭：“不，現在。”
夏花看了看手表說：“六小時封鎖令剛過，是人群最混亂的時候。雖然風險更大，出城幾率也更大。何況，流沙手裏的情報耽擱不得。”
聶振鐸盯著她的眼睛，鄭重道：“我會在這裏替你拖延時間，等著你回來。”
“謝謝您。”
聶振鐸突然又笑了笑，打破了眼前這個沉重的氣氛，說：“不過這出戲還得演，葉挽之讓我看著你，我還得照做。”
夏花撇了撇嘴說：“那就快一些吧，我趕時間。”
上演了一出罵戰之後，夏花被鎖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不過翻窗這一招自然是有效的，夏花很快就找到了沒人注意的空當，從辦公室窗戶跳了下來，然後離開了保密局。
西城門。
擁擠的人群將城門口堵得死死的，喧鬧叫罵聲不絕於耳。等終於開始放行後，人群愈發吵鬧起來，直到槍聲響起，才複又安靜了。
人群很快重新排起隊來，隻是隊伍有些長，一時間將整條街都占滿了。另一邊車子的隊伍也不短，其中便有一輛灰色卡車。
“裏麵是什麼？”軍官問。
“都是些破銅爛鐵，廢棄材料，拉出城去扔掉的。”司機說。
“打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