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帝一臉怒容地踏進雲清宮的正殿，婉貴妃正在繡著給薑瑾如腹中孩子的肚兜，看見他的身影，很是“意外。”
她連忙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瓊月見此連忙跪了下來，但也不由得怒喝道：“外頭的奴才真是越發不懂規矩了，皇上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婉貴妃瞪了她一眼，“閉嘴，皇上麵前別亂說話。”
說完，她又朝明宣帝行了一禮，“臣妾不知皇上駕到，未曾起身迎接，請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快起來。”
明宣帝擺了擺手，隱忍著眸光裏的怒氣，隨意地掃了這正殿一眼。
這一看，就看到了帶著明顯瑕疵的下等花瓶。
“這群奴才真的是越發膽大包天，這樣的次品也敢往雲清宮送！”
明宣帝冷笑了一聲，深邃的瞳孔映射出濃濃的陰鬱。
瓊月咬牙，忍不住說道：“皇上有所不知，這還是看得過眼的，別的根本拿不出手。這宮裏，但凡品階高一點的妃嬪，都是錦衣玉食，吃的用的都是稀世珍品。”
“唯獨咱們娘娘，位份僅次於皇後，卻連一個普通采女都不如！”
“瓊月！”婉貴妃緊攥著雙手，瞪了她一眼。
明宣帝又好氣又好笑，眸光複雜地看了婉貴妃一眼，“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不跟朕說？你以前可不是這性格。”
婉貴妃麵上閃過一絲難堪，她低著頭，沒有說話。
倒是瓊月，有些按捺不住，“自打先皇後去世，咱們娘娘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奴婢也勸娘娘向皇上揭發那些刁奴的惡行，可是娘娘說橫豎都能用，就不計較那麼多了，要是能因此省下一大筆開支那也是好事。”
“至於那些刁奴，娘娘卻說，隻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大可不必計較，先皇後，也是這麼過來的……”
最後一句話，讓明宣帝猛地皺了皺眉，“先皇後也被那些刁奴怠慢過？”
婉貴妃歎了一口氣，“後宮的嬪妃，哪怕地位尊如皇後，也是靠著您的寵愛過日子。”
“先皇後被那些奴才怠慢的時候，臣妾也曾如瓊月一般，恨不得拿鞭子抽死他們，可是先皇後告訴臣妾，若背後無人授意，他們斷不敢如此。”
“做奴才的，身份低微，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手裏，不按吩咐辦事便不能活，何必遷怒於他們。”
明宣帝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後握緊了拳頭，“雲清宮的伺候的人，除瓊月以外，全部杖七十，罰入雜役司！”
婉貴妃一驚，“皇上……”
“仁慈寬容也得對人，你們這樣，就是在助紂為虐！”
說完，他又目光柔和地看向婉貴妃，“日後，再發生這種事，直接回稟了皇後，她身為六宮之首，會替你主持公道。”
“皇後娘娘今早來探望過了，也是瞧見了咱們娘娘如今的處境。她本想著替娘娘做主的，結果被皇上搶先了。”
瓊月見到那些刁奴受到懲罰，不由露出了舒心的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明宣帝眸中浮現出一絲暗湧，但很快，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