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瑾如握著碧月的手,麵色凝重地望著她。
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碧月看出她的顧慮,對她笑了笑,“阿如姐姐,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對我說?”
薑瑾如眉頭緊皺,沉重地點了點頭。
“阿綠那邊傳來消息,你父親他……死了。”
碧月一怔,過了好半晌才淡淡地問道:“怎麼死的?”
薑瑾如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阿綠那邊傳來消息,銀幫的大夫人差人送了一份禮物上門,用精致的錦和包裝好的。”
“結果她一打開,發現……是你父親的手指……”
趙長春的手指上又一條長長的疤,阿綠在信上特意說了,自己不會認錯。
薑瑾如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咬著牙說道:“我讓人去查了,發現……那確實是你父親,死在大夫人手上。死前被挑斷手筋,被割下了一隻耳朵。”
“死後……十根手指被剁了下來送到阿綠那邊,骨頭被燉了湯送到銀幫幫主麵前,其他的,被剁成了肉醬,據說……是喂了狗。”
盡管隻是複述一遍查到的內容,薑瑾如仍是覺著心驚肉跳。
她曾被蕭元宸折磨過,本以為,他的手段已經夠讓人聞風喪膽噤若寒蟬。
可她沒有想到,這跟銀幫的大夫人比起來,隻是小巫見大巫。
碧月倒吸了一口涼氣,虧得她命大,遇到了薑瑾如。
如果她真的要嫁到銀幫去,就憑大夫人這毒辣的手段,她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薑瑾如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眸中布滿了關切,“碧月,別害怕,也別難過……你還有我們。”
碧月笑著搖了搖頭,“阿如姐姐,我不難過,隻是有點意外而已。說實話,在得知他死的如此之慘後,我不僅不心痛,我反而……有一些暢快。”
“他養我到七歲,七歲之後,我便去看大戶人家的府上做了丫鬟。後來主家家道中落,我被放了出來。為了維持生計,我來到了玲瓏坊。”
“我每個月的月錢,都被他拿去喝酒拿去賭,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對我非打即罵。這我都可以忍,可他竟然把我送到了那個畜生床上!”
“從那一刻起,在我心裏,我們父女的情分便到此為止了,後來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讓我想殺了他!可是殺人要償命,為了這個人渣實在是太不值了。大夫人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我應該謝謝她。”
這是薑瑾如頭一次從碧月的眼中看到那麼濃的恨意,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著,讓她不禁有些心疼。
“碧月,那些都過去了,再過幾天,一切都會了結,到時候,咱們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碧月愕然一愣,眼中有些淚花,“阿如姐姐,你不覺得我不孝?不覺得我冷血刻薄狠毒自私嗎?”
薑瑾如冷笑,對於後麵的話,她是一百個不認同。
“父慈才能女孝,反正在我看來,你沒有親手殺了他,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平生最討厭別人跟我說以德報怨,這憑什麼啊!”
“你父親完全不把你當女兒,甚至不把你當人,你如果還對他言聽計從,又是孝順又是以他為先的,那才叫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