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的變亮了，日出時分的天空先是灰亮的，從雲中緩緩的滲出青色，灰青的雲裏有幾縷紅彤彤的光芒，像是一把大傘撐在了這個城市的天頂。
整個帝都差不多都還在睡著，遠處亮起的星星點點，是徹夜未關的寫字樓的燈。沈似來的方向望過去，如同塵世間浮著的漁火。
這樣的燈海，這樣的寂靜，很容易就使沈似來疑心他是否仍舊身在夜裏。
從昨天沈臨霽和喬小顏宣布已經成婚的消息之後，沈似來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哪兒也不肯去。晚上也是在辦公室裏過的夜。
他想起零零碎碎的過往，想起自己和沈似來、喬小顏三人一起逍遙快樂的日子，想起那些青灰色的回憶。
有一瞬間，沈銘生也很好奇，如果沈似來知道喬小顏結婚了，他會不會覺得安心一些？可沈似來如果知道了喬小顏的丈夫是自己的叔叔之後，又會不會感歎造化弄人。
他望著對麵亮著的寫字樓間，望著外麵不太透亮的天色，心裏油然升起一股失落。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兩邊一起籌劃。沈氏產業，還有喬小顏，都讓沈銘生花費了不少心思。
現如今，沈銘生好不容易算計好了一切，可偏偏喬小顏嫁給了沈臨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沈銘生心中不甘，可他又能怎麼樣呢？可既然喬小顏已經脫出了沈銘生的預料範圍內，沈銘生就必須要抓好另一頭，必須保證沈臨霽今天還能照著原計劃與他一起搞垮沈家。
但其實沈銘生也知道沈臨霽是故意的，他故意挑了昨天去把自己的婚訊廣而告之，為的就是打亂沈銘生的心理防線。
在這一點上，沈銘生還是很佩服沈臨霽的。無論是他還是沈臨霽，都沒有完完全全把對方當做是合作夥伴，都還防備著彼此。
“咚咚。”
有人敲了門，一時間沈銘生有些發怔。這麼早，會是誰呢？
“請進。”
原來是喬小顏。
“臨霽在辦公室整理資料，我看著你辦公室燈在亮著，想來你應該在這兒。”
看著沈銘生的黑眼圈，喬小顏欲言又止。她和沈銘生的關係很奇怪，可以無話不談，也必須時時刻刻提防著彼此。
“來得這麼早？”
看著沈銘生沒有回答，喬小顏隻好又問了句。
本來資料早就準備好了，喬小顏和沈臨霽來這麼早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根本沒什麼好整理的。
而沈臨霽也知道喬小顏是想著和沈銘生單獨聊聊的，特地給了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昨晚沒走。我隻是沒想到你已經和沈臨霽結婚了。”
回答了喬小顏的問題之後，沈銘生毫不顧忌的說出來了自己的感受。
在喬小顏麵前，沈銘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當初沈似來走了，沈銘生也是和喬小顏在一起相互取暖的。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把喬小顏大罵一通的，但到最後沈銘生還是和喬小顏抱作了一團。
“我也沒想到。”
自顧自的，喬小顏做到了待客區的沙發上，和沈銘生在一起，喬小顏從來不用顧及什麼禮數。
“可世間上有許多事情都是料不到的，就好像沈似來的離開，就好像沈臨霽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