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沈似來病重，進了醫院。我每天都會假裝成換藥的護士偷偷去看他，可沈似來倔，可能是被我傳染的吧，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治療。”
喬小顏的笑很虛弱，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自己把沈似來帶的倔強而笑，還是因為沈似來的倔脾氣而笑。
沈似來一向溫柔，也不會違背沈庭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很讓沈庭難過了，所以平日裏也總是乖乖聽著沈庭的話，讓他少難過一些。
可這一次，沈似來任著性子胡鬧，讓沈庭無可奈何。
“看著他一天比一天虛弱，都是因為我。所以我就做了個決定。”
喬小顏終於說到了重點，她當時的一個決定，也不知道是毀了誰的一生。
是沈似來的，還是沈銘生的，又或者是喬小顏的。
還是所有人的人生都被喬小顏一個舉動毀於一旦。
“有天晚上，我趁著保鏢們換班，偷偷溜進了病房。我對著沈似來說，我不愛他。”
“我把沈庭強加在我身上的痛苦轉給了沈似來。”
喬小顏的臉上已經分辨不出是什麼情緒了，她的臉僵著，沒有一絲笑容，也沒有一絲生機。
好像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人一樣。
沈臨霽一瞬間鬆開了喬小顏的手，這一刻的喬小顏陌生得讓沈臨霽好像不認識。
她的手冰涼，任沈臨霽怎麼捂都捂不熱。
沈臨霽忽然對喬小顏產生了懷疑，是否她這個人就是捂不熱的。
“我否定他對我的愛，否定他心目裏的我。”
“就像沈庭否定我一樣。”
“我承認我留在他身邊隻不過是遵從沈庭的要求而已，我對他的感情隻不過是感激，隻不過是找到了依靠而已。”
喬小顏一句一句說下去，就好像是喬小顏親手把沈似來逼上了死路。
沈臨霽愣了一下，還是摟住了喬小顏的肩膀。
“可是他不聽。”
喬小顏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該說是沈似來太了解喬小顏，還是對他自己太有信心。
“他說我總是覺得自己冷漠堅強，可我比誰都溫柔，是出自骨子裏的溫柔。”
沈臨霽握緊了喬小顏，也許他還是不夠相信喬小顏吧。
至少沒有沈似來相信喬小顏那樣的足夠相信，也沒有沈似來那樣足夠了解喬小顏。
“他尊重我的想法，既然我都親口告訴他想要離開，他就讓我離開。”
“隻是臨走前，他有一個願望，想要去看看日出。”
“我們已經有很久沒有看日出了。”
喬小顏看向了玻璃窗外，那個時候的天氣也像現在這樣，青黃不接，前不著春天，後不挨著冬天，就不尷不尬的卡在這裏。
沈臨霽有些慌張，他記得沈銘生是怎麼描述後半段的故事。
不隻是一個不好的結局，甚至可以說是悲慘。
“我們偷偷從醫院跑了出來，上了高速，他載著我，奔在了大山的方向。”
喬小顏停下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來述說後來的事情。
換句話說，喬小顏也許直到現在都沒準備好麵對這個事實吧。
即便在她的心裏，自己是無比的冷漠。
可內心深處，喬小顏還是深深愛著沈似來的。
她不僅沒有辦法接受一個生命的逝去，更沒辦法接受沈似來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