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午後,要麼就是熱得暴躁,要麼就是像現在這樣,為了迎接一場將會匆匆離開的雨,悶青色的天空開始一陣陣散發壓抑的蒸汽。

一個女孩披頭散發的站在一處偏僻的公交站台上,身上背著一個髒兮兮的牛仔包,一隻手緊張的揪著襯衣的邊角,另一隻手的大拇指則不停顫抖地按著一隻破舊的智能手機的鎖屏鍵,手機屏幕不斷地明明暗暗。

豆大的汗珠自女孩的額角往下淌,滴在泛黃的襯衣領子上,將白色的領角打成透明,瘦骨嶙峋的雙腿上有著各種各樣奇怪而驚悚的傷痕。站台上等車的人們眼神怪異的看著這個古怪的女孩。

這時,突然停在路邊的車子上下來一個年輕的背著包的男孩,他走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立時女孩像是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大力甩開肩膀上的手,往後退開半步,驚懼的低著頭,嘴裏還喃喃不清的念叨著什麼。

男孩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扶著女孩的肩膀,輕聲詢問道:“你好,我沒有惡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醫院。”。

女孩還是低著頭看著地麵,嘴角不停地動著,依稀可以聽見幾句含糊不清的話:“我錯了,我錯了,我……不逃跑,我再也不敢了。”

男孩再次上前一步,慢慢扶過女孩,讓她坐在了站台邊的鐵皮椅上,蹲下身看著女孩的眼睛,脆弱的眼神裏滿是恐懼,眼淚順著白得嚇人的臉龐不斷往下淌,打濕了一大片的衣領。

女孩嘴裏含糊不清的往外重複蹦著幾句話。男孩似是思考了一會兒,抱起女孩就往車上走去,車裏坐著一個年輕男人,鐵灰色的西裝被他穿得筆挺,看著男孩抱上來一個女孩,他並沒有露出什麼別的神色,隻是冷冷的問道:“翟禮,你幹什麼?”

“哥,她好像生病了,你能不能順道帶她去醫院?”男孩臉上露出濃濃的同情。

“你自己撿來的人,你自己負責。”

“可是我要去山裏啊,你回市裏的時候就順便把她帶回去唄。你要是不帶,我……我就不回s市,一直呆在山裏,看你和奶奶怎麼交待。對了,哥,你可得把她看好了,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哼。”

男人隻是一臉鐵青的看著弟弟,這個弟弟從小倔強,呆在山裏這種事兒他還真能做得出來,隻能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很快,又一輛車子停在路邊,男人走下車上了停在後麵的車子,兩輛鋥光瓦亮的車子向遠處駛去。

走了沒多久,前麵就是個岔道口,再直行500米左右就是進山的路,悲劇就發生在一瞬間,前麵的車子突然就被一輛從左岔道口衝出來的大貨車甩開了10米多,“哐”的一聲巨響,是車子撞在岔道護欄上的聲音,坐在後麵車上的男人僵直著身體,眼神透出一種無法形容的巨大的悲愴。

“翟禮——”

男人“謔”的打開車門,奔向前麵的車子,雙手顫抖的拍著已經整個兒撞進旁邊田裏的車子上已經被擠壓變形的車門。車門被撞開的一絲縫裏正往外淌著鮮紅的液體……

“翟禮,翟禮……哥哥……在這兒,你回答我,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