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疼啊。”
林槿鈺揉著腦袋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沉,房間也因為沒有點燈的緣故,顯得略微昏暗。
四周很靜,靜的林槿鈺心裏悶悶的。
坐靠在床榻上,環視屋內一圈,林槿鈺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在南楚,是在醉千樽的宅院中。
那日將盛介明手刃時,聽到他臨終前的話,林槿鈺就開始變的有些恍惚,先前因為誤殺了盛君邪所一直壓在心底的失落在那一刻鋪天蓋地的將林槿鈺包裹。
她一直很會心裏安慰自己,她一直告訴自己,是盛君邪先騙了她,所以像這樣欺騙過自己的人,自己一定不會原諒。
可當盛君邪真的倒在血泊之中,說著來世再見的時候,林槿鈺覺得自己的原則似乎不見了。
那些她所謂的原則,她所謂的不原諒,她所謂的不喜歡不在乎,一瞬間都變了。
隻是當時還有盛介明,因為想著盛介明還沒有死,無情的夙願還未被了結,所以林槿鈺依舊執拗的覺得自己並不在乎盛君邪,甚至還可以提起劍,去將劍送入盛介明的胸口。
可是當一切都結束,當心中的執念跟著無情的夙願一起隨著盛介明的死去而隨風而散的那一刻,林槿鈺終於是崩潰了。
她清楚的意識到,她已經對盛君邪情根深種,深到無可想象。
她終究是輸了,她想象中的沒有那麼偉大,她也沒有那麼狠心,原來她想要的,一直都隻是一個可以關心自己,可以給自己溫暖的人。
也許是前世的喜歡孤獨與這一世的不得不報仇,讓林槿鈺隻能一直堅強,堅強到她忘記了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女人。
水泥做的女人,也是女人呐……
“來世再見……”
林槿鈺唇瓣微動,戚戚一笑,“若是來世我們的身份還是這般敵對,那麼我寧可不要再見。”
變成現在這般境地,一切都是因為兩人處在不同的身份,而且互相敵對,兩人都有著自己所要守護的人,可那兩個人是敵人,這就注定了他們無法相戀。
所以如果有來世,注定敵對,就不要再見,這樣對誰都好。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林槿鈺抬眸看去,發現進來的,是一身白衣紅邊的醉千樽。
他的頭發高高束起,不似原來總是半披散著,給人一種不羈的感覺,反而多了種以前怎麼也不會想象出來的成熟內斂。
看著屋中一人靠坐在床榻上的林槿鈺,醉千樽歎了口氣,道:“醒了為何不點燈。”
他走進林槿鈺,林槿鈺刻意嗅了嗅,發現醉千樽身上已經沒有原來那般時刻飄散在空中的酒香,變得好像都不是他了一般。
“醉千樽,你說兩個月以後,我們一起帶著淺夢去看看這外麵的世界,是真的嗎?”
林槿鈺抬首看著醉千樽,語氣平和的說著。
或許變的不止是醉千樽,還有林槿鈺。
若是以前,兩人定然是見麵就掐,不整合你死我活,定不罷休,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平靜,這麼友好的在一間屋子裏,平靜的對話著。
果然,時間與經曆,可以改變一切。
“若是可以將醉宇浩從皇位上拉下來,我便帶著你和淺夢一起。”
醉千樽本是想要來你房間中的燭火點亮,可是手伸到一半,就放棄了。
他覺得還是在黑暗中,比較舒服些,這樣兩人互相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再多的傷心,也不需要掩飾。
手不自覺的握上了脖頸處掛著的那個荷包,將它包裹在手心中,心似乎也能平靜一些。
這是醉千樽這些日子以來,養成的習慣,似乎隻要這樣,他就能感覺到竹淺夢在他的身邊一直陪著他。
林槿鈺看著醉千樽,淡淡的笑了,“好,那我幫你一起,到時候,我們一起遊曆江湖,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去管,帶著淺夢一起,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走吧,這些日子你一直渾渾噩噩,整日醉酒,今日可是我為數不多見你清醒的日子,帶你去我南楚帝都最好的酒樓開個葷,省的你說我不夠朋友,借此對我挑三揀四。”
醉千樽說著,便出了房間,喚了夏月進來給林槿鈺伺候著更衣洗漱,隨後帶著林槿鈺出了府,去向了那個他所謂的南楚最好的酒樓。
“說的那麼誇張,我哪兒有整日醉酒。”
路上,林槿鈺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反駁著剛剛醉千樽在屋裏說的話。
可能是睡久了的原因吧,林槿鈺覺得今晚的空氣異常的新鮮,呼吸起來整個人都覺得舒服了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在我記憶中,你來了三個月,今晚似乎是第一次這般清醒的與我對話。”
對於林槿鈺不滿的嘟囔,醉千樽十分不給麵子的反駁了回去。
“那是你記錯了,我才沒有。”
林槿鈺白了眼醉千樽,看著麵前的酒樓,回身對著醉千樽做了個鬼臉,隨後抬腳進去了裏麵。
果然唯女子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