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玲見乙休作為恩師好友,在平日裏相見,亦是十分關愛自己姐妹二人,如今她們落難被困,乙休現身相見,卻隻將司徒平救走,並未出手救她們姐妹二人,連話都未說上半句。
她本是聰慧之人,見此情景便立時預料到是她們姐妹二人災難未滿,故而乙休方才會這般置之不理。
秦紫玲見她們姐妹二人一時半會難以脫身,遂給了一旁麵露惑色的妹妹秦寒萼一個眼神,示意她不宜多言,隨即就地盤膝,雙目閉合,靜心寧氣,就這般打起坐來了。
秦寒萼見狀會意,也跟著盤膝閉目,靜心打坐。
自此,秦紫玲姐妹二人就這麼被藏靈子的離合神光困住了,將近七日的功夫。
………………
南海,迎仙島上。
半步多客棧前的那株古梅樹經過迎仙島靈脈數百年的滋養,已是不似先前那般花開疏落,現如今大都數抱,上有繁花千萬,滿綴枝頭,蔭被畝許,其冷豔幽香,沁人心脾,與那峨眉山的凝碧冷香坳猶有過之。
紀寧身著一襲青衣,氣質淡雅,倩影娉婷,站在那株古梅樹下,恰逢斜陽影裏,客棧前那泓平湖清波一陪襯,將她顯得花光人麵,掩映爭輝,縞袂清寒,豐神絕世,饒是周仇複生,恐也難畫出這等人物境地。
沒過一會,斜陽紅暮,遠清煙生。一輪似冰盤大的明月,由東方漸漸升起,掛向林梢,當空霽宇無雲,明光畢照,使得疏影橫斜,水越發清淺,加上暗香浮動,景物更轉清麗。
紀寧置身其間,身上那股出塵之感越發顯然,宛若月宮仙子臨塵。
半步多客棧前的那株古梅樹似是有靈,知是主人在觀賞它一般,霎時間疏花密萼,齊放輝光,越顯精神。紀寧站於古梅樹下,見此情景,不由抿嘴一笑,隨即伸手觸枝,呢喃道:“此情此景倒是讓我想起一句很是喜歡的詩句來……”
她話未說完,上空倏地有一道紅光,宛如長虹般自天飛墜,落到半步多客棧的前方,現出身材高大、白足布鞋、容貌奇偉的駝背道人,一見紀寧,便聲似洪鍾般朗笑道:“紀道友,你作為紫雲宮之主,現如今紫雲宮內妖孽橫行,且你門下多名弟子曆劫,正是急需你這個師長相助之時。你倒好,不僅不理,反而在這迎仙島上頗有閑情雅致,賞梅賦詩。紀道友,縱然你素來算無遺策,可是向來天意弄人,你真不怕會有變數發生嗎?”
這駝背道人正是神駝乙休。
紀寧聞言,隻是將臉一偏,對著乙休笑了一笑,然後說道:“以道友的道行,早已是玄機內瑩,燭照萬象。道友此時能夠這般神色輕鬆,與我說笑,紀寧無須掐算,也知紫雲宮內諸事順利,眾人無恙。宮中無事,徒兒無恙,紀寧自是心安,有閑情雅致在這迎仙島上賞梅觀景,恭候道友的到來。”
乙休笑著搖了搖頭,答道:“如今劫數將臨,道友你又是功行圓滿,距離飛升不遠,初鳳等人經你教化,道力頗高,廣積善功,夙孽已清,身上又有至寶在身,麵對紫雲宮內的群孽,自是無關無礙。”
“但是那秦氏姐妹二人,道行尚淺,且那秦寒萼資質雖然不錯,可是其極似她的先母寶相夫人,早晚必墜入情劫,喪失真元。雖然她得你這個算無遺策的恩師相助謀算,縱然失了真元,也定能成道,最不濟也是地仙散仙一流。”
“可到了那時,師兄師姐們皆是功行圓滿,飛升靈空,就連同胞姐姐秦紫玲那般功行圓滿,霞舉飛升。唯獨剩她一人,成了散仙一流,即使是紀道友你不介懷,但隻怕那秦寒萼會徒生嗔心,怨恨你這個恩師不公。”
紀寧聽乙休說了那一番話,隻是笑了笑,並未答理,而是把頭一抬,望著那高懸於空的皓月,笑道:“先師連山大師昔日發下大願,普度旁門,使歸正果,可惜宏願未就,便以身殉道,在那月兒島火海中火解。我承蒙先師不棄,得以傳承先師道統,自是要完成先師未完之宏願。在這百餘年間,經過我與門下諸位弟子的努力,已是頗有些功果。”
“也是因此功果,我方才得以修滿外功,進而功行圓滿,成就這天仙大道。道成之日,掐逢靈機,我當下默算未來,算出那三十四年後的道家四九重劫降臨,臨場的共十一人,隻有一人應劫,恐難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