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約定(1 / 3)

床榻上的女人臉上泛著高燒帶來的紅暈。

很冷,非常冷……容晴即使在昏迷之中,也潛意識地往被子裏縮著。

鍾秀從櫃子裏找出了一條褥子,給容晴有蓋上了一層,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邊角都塞好。

微涼的手掌覆在她的臉上。而回饋來的滾燙熱度讓鍾秀心驚不已。

鍾秀想著要找點東西來降溫,雖然沒有清水,可是外麵積蓄出的雨水還是可以汲點來,給容晴擦一下。

無力躺在榻上的容晴,根本感覺不到鍾秀的短暫離開。

這一場高熱來得氣勢洶洶又理所當然。

很冷……可是被子又壓得她好沉,根本喘不過氣來。

容晴仿佛做了一場不是夢境的夢。她沉默地走在山路上,路旁是皚皚白雪,腳下是平坦的黑石台階。

北極雪山上的流光劍宗,是修界中的龐然大物。大大的宗門或組織,都對其俯首稱臣。甚至,隻要能和劍宗搭上一星半點的關係,都覺得異常榮耀。

但隻有真正在劍宗生活過,才明白這裏有多冷清寂寞,與熱鬧的紅塵俗世是兩個極端。

與她同行的是重宇劍主,還有隻到她腰側的除淵。

他們麵色如常,身著純白道服仿佛與雪景融為了一體。

容晴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一點點越過她,在視線中越走越遠。

不要!重宇……等一等我吧。

容晴想加快一點速度,跟上他們。

明明不覺得累,可不管她怎麼焦急,她的步子永遠是這麼不緊不慢。容晴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飄飛的雪粒鄭

“師姐。”一道溫和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是虹非。

容晴看著自己的雙手,左右手各掐了一個訣。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出現在另一個場景了。

一心二用,同時掐出不同的手訣。這是從練氣開始就要學習的。

法術發展到現在,曾經需要兩隻手一起掐訣才能施展出的,現在已經簡化到一隻手就可以了。一個手訣就能引導一個術法,隻要兩種術法在靈力運行路線上並不衝突,就可以通過掐不同的手訣同時用出。

劍宗弟子俱是資聰穎之輩。這於他們而言,不難。稍加練習即可。

可容晴做不到。

明明最近已經練習得很好了啊。瞪著那不受控製的左手指,仿佛凍僵了一般,靈力流動到這裏的時候,就再也前進不得。容晴僵硬著身子,冷汗都快下來了。

她緊張地抬頭,正對上虹非鼓勵的眼神。

容晴垂下頭,一遍一遍重複著,可那指就是不聽使喚。她根本不敢扭臉去看旁邊饒神情……

即使知道劍宗弟子不會有無聊的嘲諷情緒,但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急得臉都紅了。

“沒關係,我們今先繼續練新的手訣,”虹非的聲音在她耳邊隱隱約約,“到時,這手訣對師姐來也不難了。”這話是傳音給容晴的,她本該鬆口氣。哪怕同是練氣,但她輩分過高,眾人之中隻有她做不到的話,實在是太沒有麵子了。

容晴沒忍住,鼻子一酸,眼淚流下來。

鍾秀頓住手裏的動作,隻見容晴緊閉的眼角不停地滲出淚液。

汲了雨水的帕子被鍾秀疊成方,蓋在容晴額頭上。手這才得了空,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容晴迷迷瞪瞪地睜開眼。

“是你。”看到鍾秀,她就知道剛才不過是一場夢境,或者是一場回憶。

她出聲,可這聲音太微弱。鍾秀低頭,挨近了她。“先生,這是怎麼了,先生?”

容晴又什麼都不出,隻能不停地流著淚。

她知道,自己應該是發燒了,距離上一次生病,實在太過遙遠,她自己都記不清當時是什麼感覺了。相比起身體上的重重煎熬,心上的苦痛,似乎可以借此稍微傾泄出來一點。

鍾秀著急地抬手拭去她的眼淚,直到自己的雙手都是濕漉漉的。

“我的手!”容晴突然想起來,大聲問鍾秀,“他斷了我幾根手指?”

在鍾秀耳裏聽到的,是跟貓叫差不多微弱的聲音。

鍾秀僵住了,不敢動彈。

“先生,隻是傷了左手而已。”低聲安慰,“您還能寫字。而且!”鍾秀緊緊盯著容晴,生怕她想不開,語氣中還帶著希冀,“您不是了,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到時候我們不僅能離開這裏,救我們的人不定還會為先生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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