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六日……
揚子江北岸浦中渡口,陣陣的濃煙籠罩著,並不時地響起沉悶地爆炸聲,緩緩地由西向東流淌著的中國第一條大河,又在孕育著一場在中華大地上驚天動地翻江倒海的曆史巨變……
“叭!叭!”沉悶的槍聲,震蕩在長江邊北岸的浦中渡口上空。
曲禾雲——正了正美式大簷帽,又拽了拽中校軍服,快步穿過由美式吉普、十輪大卡排列兩邊的長廊,來到由這長廊引導的入口處。隻見守衛的士兵有三四十人堵在入口處,與一輛美式六輪裝甲車前的兩個戴著烏亮鋼盔,手持湯姆遜衝鋒槍趾高氣揚的家夥對持著。
“不識相!你們還不放行,老子真的突突了你們。”那兩個盛氣淩人的家夥,把槍衝向了前方,這邊的人也不示弱,機槍、衝鋒槍也端了起來。
曲禾雲看到後麵裝甲車上的機關炮在上下調整,要是真的動起手來,自己的弟兄可能要吃虧。
“幹什麼?放下武器!”曲禾雲從下屬的背後一聲斷喝。
值勤的連長跑了過來,“報告長官,他們硬要開著裝甲車過去,叫他們下車徒步,他們不但不幹,還開槍唬人。”
那兩個高傲的家夥,看到了曲禾雲,端著槍晃著膀子,隔著纏滿了鐵蒺藜的馬架走到曲禾雲的麵前,很傲慢地對曲禾雲說:“你是這裏的長官?趕快命令你的部下,放我們過去。”
曲禾雲聽了這兩個家夥的話,嘴角露出了輕蔑的一笑,心想共軍在北麵又不是在江南,裝甲車過江幹嗎?
曲禾雲打量著這兩個手持美式湯姆遜衝鋒槍的兵,軍服上沒有軍銜標誌,筆挺合身的尉官軍服,配著胸前嶄新的衝鋒槍子彈袋,烏亮的美式鋼盔下是一張紅潤飽滿的臉,顯然是沒受過戰場上風雨硝煙的侵蝕,與他手下的兵比較他倆可是帥兵了。
嗬,看來他們是有來頭的,這兩個家夥後麵起碼護著一個師級以上的官。曲禾雲心裏想莫不是從戰場上潰逃下來的?想到這曲禾雲背著手挺著胸迎了上來。
“我們是奉了上峰的指令,因船舶運力緊張,先渡人過江後運裝備。你們這裝甲車不可能運的是總裁要的東西吧?”曲禾雲又向他們解釋了一遍,他知道把守渡口的部下肯定向這兩個家夥說過,他隻是又巧妙地詼諧地問了一句。
“哎,真叫你猜中了,隻不過不是總裁要的東西,而是總裁要的人。”這兩個家夥說話的語氣,沒有剛才的囂張,但是低沉有力。
總裁要的人?曲禾雲將信將疑地,從一對纏滿了鐵蒺藜的馬架中間的縫隙穿過向裝甲車走去,他繞到車子的後麵去開門,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來到了裝甲車後麵,曲禾雲看到裝甲車後麵還拽著一輛美式吉普,因吉普車上了車蓬,關著車門,他隻得靠近貼著車窗向裏看。
透過吉普車擋風玻璃曲禾雲看到,開車的身穿上尉軍服,一臉鄙夷的樣子,根本不去看曲禾雲湊上來的臉,他那仰起的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小子你找倒黴吧你。
曲禾雲看到後車座上,萎縮著一個軍大衣裹著的人,扣著大簷帽與豎起的大衣領又遮著臉,但從黑緞子襯裏外綠麵的將軍呢子大衣看,能穿這種大衣的人,起碼在軍級以上,最小也是個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