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夕染
黃昏時刻，教室裏，泛黃的書桌上，散射著夕陽的不規則的金輝，才教人明白，原來秋日的夕陽也可以如此的璀璨。
下午掃地，我和染分在一組，我是這一組的衛生小組長，我原本以為，就要指揮一場充滿揚塵的戰爭了，結果，不知道這群家夥是真的忘記了今天是輪到我們小組掃地的日子，還是故意逃跑的，最後留在教室裏打掃的就我和染兩個人，就連別的不打掃的同學都已經跑去或食堂或校外飯館吃飯去了。
而因為又要擦黑板，擦桌子，擦窗戶，擦瓷磚，還要掃地，拖地，自己排桌子椅子，這一切都隻能靠僅有的兩個人去完成，這就意味著，今天下午我們做完打掃之後就吃不到食堂的晚飯了。
特別是染也是和戀那樣的嬌小個子，排桌子，掃地這種力氣活，我肯定不能讓一個女生做，但是擦黑板，擦窗戶等比較高的位置，染就必須要跳起來，有時候就算跳起來都還不一定夠的著。
染看著高高的黑板最上頭那排英文，腮幫子鼓鼓的，那家夥似乎有一點生氣了。
“紅，你是一組的衛生組長，他們卻都跑了，你就不能管管嗎？”染一邊擦著門框，顯然她討厭這種高出她身高的任何位置，一邊用生悶氣的語氣對我說到。
可是那個時候的我也很是煩躁的啊，因為身為組長，竟然有這麼多人逃跑，這根本就是在跟我唱反調嘛，麵子上很掛不住誒，我回答到：“腿長在別人的身上，我能怎麼辦？”我的語氣也夾雜著怨氣。
話盡，我和染都陷入了誰也不理誰的沉默，隻是各自做著各自以為自己該做的事情。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我們，明明誰都不是在生對方的氣，卻偏偏都對彼此生起氣來，邏輯這種事情，對於還年少的我們來說還真是毫無存在感啊。
我拿著掃帚在教室內，心中毫無波動的掃著果皮紙屑，一整天的學習所帶來的困倦讓我有些心不在焉。
某個瞬間——
我抬起頭，目光透過鋁合金玻璃窗的矩形，看到了正在窗外，拿著一張又破又汙的毛巾正在擦著玻璃上汙垢的染。
那個身材嬌小的女生有著一張圓臉，臉蛋的肉稍微有點豐腴，讓人有一種想要捏一捏的可愛感覺。
滲出的汗水留在她小而平的額頭上，如同秋晨裏的——
侵潤在清涼霧氣裏的懸在葉尖的露珠，幾根弧線似的青絲也因為濕潤而隨性的貼在了紅潤的臉頰一側，一件米色的連衣裙，簡潔的包裹著她這個還未成熟的處子。
因為身材不高而且瘦小，所以她隻得蹲在窗台上去才能擦到窗戶中間的位置。仔細觀察的話，她做事起來的樣子細致而又認真，將玻璃擦的透光度極好，使的夕陽的光芒透過的時候，幾乎都快能看見彩虹似的七色光暈了。
而夕陽也在這個時候，透過了那個女孩玲瓏玉秀的身材，漫過她粉色的小鞋、純白的腳踝，漫過她半蹲的裙蕾、腰際，漫過她藕色而纖細的手臂和臉頰，以及她那微紅的耳際和透著青春氣息的發梢，一束束的照進了教室昏暗裏。
當她發現教室了安靜的有些異常的時候，她的目光隨之流轉的看向了我——
在她的眼中有種某樣的東西在那個簡短的瞬間一晃而過，像是落葉飄進靜水中一樣，隻是那片刻，她就將頭別了過去，斜著往下看向抹布，久久沒有動作。
我能注意到她的側臉上原本玉色的肌膚開始微微變成淺紅色，很淺很淺，如果不是那個時候，我離的那麼近，那麼或許我一輩子都是沒有機會看到那樣細微的風景了。
……
那之後我和染依舊默默的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隻是我覺得氣氛變的有些詭異了，還真是奇怪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