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晏的四十九個稻草人,風雪絮。
白晏是個老妖怪,他在風雪絮睜開眼的第一刹,便與她說:“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做風雪絮。你隻是需要知道兩件事情:第一,不能對我動情;第二,不能背叛我。不然……”
他頓了頓,目光移到一個角落,“你的下場會和她們一樣。”
風雪絮尋他的目光探去,看到了牆角散發著腐爛氣味兒的稻草堆。
換作常人,或者是其他妖怪,或許不以為意,然而她作為一隻稻草人,雖臨世不過半盞茶功夫,但是作為一隻被塑造出來的妖怪,許多事情在她出生的一瞬都已了然。
風雪絮明白他的意思,隻要是對他動情或者背叛,就隻有一個結果,死!
心底微微閃過一絲懼怕之後,風雪絮便隻得用力地點頭,生怕對方會誤會。
毫無疑問,她隻是一隻小妖,甚至還算不上妖。同時她也隻知道白晏是一隻修煉有成的老妖怪,但是他的本源是什麼,卻並不知曉。
白晏教風雪絮禦劍駕雲,上天遁地,亦教她點石為金,化氣為劍,他應該是一隻很厲害的老妖怪。
可是當風雪絮問他為何教她這些時,他卻說,“自然是為了保護我。”
保護他?風雪絮愕然,既然修為已是不淺,何須再花時間教一隻弱小的小妖法術,並且這樣做的理由還是保護他。不過,雖然不解,但是她也從不曾說出來。
且說白晏,他雖然是一隻老妖怪,但是皮相卻頗為養眼,至少到現在,她都沒有見過相貌比他更俊的妖怪了。他終日一襲黑袍,簡單卻暗藏風度,在他難得一笑之時,她甚至覺得都有了幾分書生才有的儒雅。
當然,知道他叫白晏,自然不是他告訴風雪絮的,這起源於一件險些讓她喪命的事情。
他們住在幽靜的絕塵崖上,絕塵崖遺世而立,這裏隻有大大小小的妖怪,卻沒有人類。絕塵崖四下皆是利刃般的峭壁,鬆柏自石縫而生,碧綠滄桑,崖地中百樹叢生,河溪曲折,倒也算的上是風景優美。
除了絕塵崖頂上的天,崖底的林,其他的地方,她從未去過。
風雪絮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百多年,至此法術才稍有所成。直到有一天,霏雨紛紛,霧也茫茫,他站在崖上,身前,萬丈絕壁,仿佛清風微拂,便會失足落下。
他回頭,對她說:“雪絮,你代我去辦一件事。”
風雪絮對上他看辨別不出喜怒的臉,低頭表示應下。
“去央瀾山境取回我的“蒼邪”。
蒼邪,是他的一把劍,一把桃木劍。他告訴她隻要一直往南飛,看到漫野桃紅綻放的山,那便是央瀾,他的蒼邪,就埋在山頂的那株桃樹下。
最後,他囑咐她,七日之內務必返回。
她問他世間桃林至多,應當如何分辨。
他淡淡地道:“彼時,正是人間金秋,世間也隻有央瀾山境的桃林是一年四季花開不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