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蓋頂,大風驟起,明明還隻是午時,黑壓壓的烏雲卻將整個世界渲染的猶如黑夜一般,一道發紅的暗紫色閃電從天空劃過,隨即而來的雷聲轟轟作響,似乎將整個大地都震了三震,不到半柱香,磅礴的大雨隨即而來,帶著不小的力道啪啪的打在地上。
鮮有人來的官道上,一輛烏棚的馬車疾馳而行,馬夫帶著鬥笠,穿著蓑衣,表情在暴雨下顯得有些扭曲,手中的棕色馬鞭不斷的擊打這原本就在飛奔的駿馬。
而此時馬車內卻和馬車外的世界截然不同,白色的狐狸毛鋪滿了整個馬車,中間擺著一個檀木所做的小桌,小桌上放著幾本書籍,中間一個鎏金香爐正緩緩的冒著青色的煙,仔細一聞,卻不是什麼名貴的香料,而是普通的檀香味。
一名身著青色衣袍的男子盤坐於桌邊,右手拿一本《中庸》細細的品讀,男子生的端是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一旁的書童見自家少爺如此模樣,心中的不忿再次湧上心頭,不由的開始叨叨起來:“少爺,這皇上也太沒有眼光了,你才華如此出眾,又在金鑾殿上奪得狀元之名,居然將您派到燕山縣那種貧瘠之地做一個小小的縣令。”
“書墨。”原本沉浸於書本之中的男子忽然抬眼頗為嚴厲的看向自家的書童:“你可知何為禍從口出,皇上英明神武,豈是你能編排的,以後這話不可再說,莫要給我蕭家惹禍。”
在自家少爺的嚴厲教訓之下,書墨隻得悻悻的閉上嘴,但那翹的能掛一個油瓶的嘴依然出賣了他心中所想。
男子扶額,想自己自小聰明,滿腹才華,當初怎會挑中如此單純老實的小書童,果然是年幼無知啊。
但自己選的書童,怎麼著也不能隨意換掉,何況這書墨雖然單純老實,卻對自己極為忠心,也算是難得了。
“書墨,皇上將我外放到燕山縣也並不全是壞事。”男子放下書籍對書墨說道:“我蕭清平雖然在此次科考之中奪得狀元之位,但我出生商人之家,商人在本朝地位極其低下,若是皇上將我放在京城之中,遲早也會被京中那些權貴磋磨死,還不如外放到偏遠之縣,倒也自在,而且,若是做出政績,再回京中便不會再被人以商人之子詬病了。”
書墨抓了抓腦袋,笑嗬嗬的說:“雖然不是很懂,但少爺說的,一定是對的。”
蕭清平看著書墨那傻乎乎的樣子,覺得很是好笑:“書墨,你·······”話還未說完,原本正在奔馳的馬車忽然一個急停,蕭清平連忙抓住車廂壁,才穩住身體,書墨卻沒有那麼好運,差點被甩出車廂。
“老徐,你怎麼回事!”書墨氣呼呼掀開馬車的竹簾,迎著大雨,衝著馬夫吼道:“若是少爺出了什麼事,你擔當的起嗎?”
“對不起,對不起。”老徐自己也似乎受到了驚嚇,轉頭對車廂內說道:“少爺,有個人似乎暈倒在前麵了,所以我才忽然拉住馬車的,我,我這就繞開這人。”老徐一邊說著一邊拉車馬頭,想要掉轉方向
“慢著。”蕭清平的聲音從車廂中傳來,隨後撐著一把墨色油紙傘走下馬車,書墨見此,也匆忙跟上。
蕭清平走進那倒地的身影麵前,泥土早已將那人染得麵目全非,隻能隱約看出是一女子。
蕭清平微微皺眉,正想轉身讓老徐駕車離開,餘光卻看到女子腰間掛著一白色物什。
將那白色物什從女子腰間取下,隻見那是一塊水頭極好的白羊脂玉玉佩,玉佩之上雕刻著一隻展翅飛鳳。
蕭清平眼中精光一閃,將玉佩放入懷中,留下一句:“帶走吧。”便轉身回了馬車。
倒在地上的女子迷糊中睜開了眼,雨水模糊了雙眼,迷蒙中隻看到一雙青色衣袍掠去,很快,又回歸了黑暗。
密集的飛箭,穿過層層紗幔,無數的人不過一瞬便倒下,紅色的血液猶如一朵朵豔麗的花,在眼前不斷的綻放。
公主!快走!
啊!
歐陽珍驚醒後就發現自己坐在一個有些簡陋的屋子裏,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屋子的門被打開。
“啊,你醒了啊。”進來的男子有些驚訝,然後飛快的又退出了屋子。
“少爺,我們救得那個姑娘醒了。”
“姑娘?”歐陽珍微微皺眉,這才醒悟過來,看來,她是被人救了啊,而救她的應該就是方才那男子口中的“少爺”吧,回過神來的歐陽珍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人換了下來,而裝著自己隨身物品的荷包正安靜的放在自己的枕邊。
歐陽珍急忙打開荷包,見自己的東西一樣不缺,原本掛在要腰間的玉佩也好好的呆在裏麵,這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那“少爺”也來了屋子。
歐陽珍看著眼前的青衣男子,不由得微微挑眉,想她歐陽珍也算見過不少美男子,卻沒有見過這般
五官挺立,劍眉星目,身上帶著濃濃的墨香,一身的氣質一看便是一個讀書人,但那雙眼睛卻不似一般讀書人溫和,反而帶著堅定,就像是即將上戰場的將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