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知道,他愛的並不是我,但是我還是選擇嫁給了他,隻因,我愛他。

當天帝賜婚的聖旨下來時,我便知道他會娶我,即便,他從未愛過我。但之於我而言,也已足夠,七百年多來的暗戀與守望,終歸拿到了回報,哪怕,他並不心甘情願。

我與他,是天地賜的姻緣,曾經,我族以近乎全族覆滅的代價,保住了天帝至高無上的權利,在我族族長臨終前,天帝曾以血為誓,隻要他的血脈在一天,這天後之位便是我凰族的。

如今,我族隻剩下我唯一一隻冰凰,對於我族的滅亡,我知之甚少,但我依稀記得,我娘親告訴過我,誓死保護天帝一脈,這是我族的使命與責任。

從小,我便以世間僅剩的一隻絕種凰族的身份入住帝府。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站在梧桐古樹下,微風吹拂著他的眉眼,他的衣袂隨風翻飛,他靜靜的站在那兒,劍眉,星目,寒眸,玄衣。我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癡癡地望著,隻那一眼,便是此生。

後來,我聽人說,他叫珩衍,是天庭聖子,我一直傻傻的以為,他是天庭聖子,我是僅剩凰女,我和他,本該是一對。我開始有意接近他,默默關注他,幫他打掃屋子,記住他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哪怕他隻跟我說過一句‘請離我遠點’。就這樣,天上沒有一個神仙不知道我喜歡他,可他依舊拒我於千裏之外。我曾一度以為,我的真心可以打動他,我可以讓他愛上我,所以,我愛了七百年,等了七百年,盼了七百年。

直到見到她時,我才明白,這七百多年來的盼望與奢求是多麼的可笑。她很美,她的美難以用片語隻言來形容,她的美直擊心魄。她是在他下凡曆情劫時所遇到的,也許這就是天意,他們隻見了一麵,便情定終生,而我苦苦追尋了七百年,也終究是玩笑一場。

終於,在我的笄莽禮上,我等來了那道決定我一生的聖旨,為了這道聖旨,我等了七百年。

他會娶我的,我知道。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把我和她同一天娶進門。大婚當天,他為她大擺紅妝百裏,給我的是一個四人抬的小轎;他為她大設三天流水宴,給我的是一間年久失修的陋宅;他當著列為仙班許她此生唯一,給我的隻剩獨守空房。

婚後,我常獨自一人坐在千年古木下小斟,聽著他們完美的愛情故事。就這樣,我徹底退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也許沒有人能記得住一個不受夫君歡迎的婦人。

我曾想過自殺,因為我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而就在那時,我被司藥仙君查出已有身孕,巨大的狂喜衝擊著早已脆弱不堪的身子,從那時起,我便告訴自己,我要為了我的孩子活下去,為了孩子,我不能讓自己垮掉。

至於這個孩子,實在是個意外,珩衍從未進過我的屋子,而他那次醉酒,使我擁有了一個新生命。我知道不能再有輕生的念頭,就算為了孩子。

孩子的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不確定珩衍會不會為了怕危及她的地位而對孩子痛下殺手,因為,她也懷孕了。

我曾以為,自己常年住在無人問津的小院裏然後把孩子順順利利的生下來,陪孩子一起長大,叫他讀書,識字和法術。但是,天總是不遂人願,她來了。身懷六甲的她走起路來著實比尋常人笨上幾分,但是她周圍環繞著娘親般的氣息,使她看起來愈發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