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華燈初上。
靜謐的房間裏閃過一絲曖昧的燈光,蔚青色尼龍床單上躺著一個精美絕倫的男人。
迎著光暈,隻見那人鼻梁高挺,兩道英眉偉岸不凡,悵然於眼眸之上,看上去十分超塵脫俗。
而許漫妮此刻正坐在男人的床前,輕輕幫他按摩著毫無知覺的手臂,但眼神裏卻滿是愁色。
“你是誰?”
許漫妮的指尖剛覆上對方胸膛衣襟的紐扣處,手腕就被人死死扣住,一陣沙啞不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你醒了……”許漫妮的手腳有些慌亂,汗巾不小心被她丟到了地上,昏睡了四年的男人突然睜開眼,醒了過來,她說不清心裏此刻是驚還是喜。
男人剛清醒過來,頭漲得厲害,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之後,才恢複些氣力,便打量起周身所處的環境來。
屋內的布局很熟悉,是他的房間沒錯,隻是熟悉之餘,卻多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而此刻自己的衣襟也是大開,若不是他及時醒來,想必這個女人已經爬上自己的床了。
“來人……”杜若言有些軟弱無力的喊道。
“你……你需要什麼?我幫你拿。”見杜若言掙紮著就要下床,許漫妮即刻上前,小心翼翼的生怕對方摔倒。
哪知男人卻一把推開她的手,怒喊一聲:“滾開!”
隨即便狠狠的倒在了地上,連帶著床頭櫃上那個精貴的青花瓷,一同摔得粉碎。
就在杜若言驚訝於自己的身體為何變得如此虛弱時,門口已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臥室門一下子就從外被撞開,一位鬢發發白的老婦人,神色著急的破門而入:“漫妮,你沒——”
老婦人一進門,就被杜若言雙膝著地,癱倒在地毯上,旁邊灑滿了青花瓷碎片的這一幕,愕然震驚到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方才她隻是恰巧路經孫子的房間,卻聽見裏麵有響聲,原以為是孫媳婦許漫妮出了什麼事情,卻沒想到竟然是——
“若言……你……你終於醒了……”婦人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足足四年了。
“奶奶?”杜若言顯然不能理解自家奶奶的傷心從何而來,眉頭鎖得更加厲害。
“若言啊,你可算是醒了,要是再睡上個三五六年,你奶奶可不一定能等得上你了。”這時,一穿著華貴的中年婦人在杜老太太身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杜老太太聽後,臉色即刻露出幾分不善,若言才剛醒過來,這蠢婆娘到底在說什麼胡話?
剛想罵上幾句,就被杜若言一個眼神安撫過去。
“我既然醒了,就不會讓奶奶再等,也不勞您費心了,母親——”
“母親”二字被他咬的極重,同時他也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中年婦人是杜若言的繼母,兩人關係一直不融洽,甚至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