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怎麼還不死!”
失去理智的洪震抄起匕首,照著魯楠身上就是一頓亂刺,直到魯楠徹底沒了心跳,如同雕像一樣靠在樹幹上,血液蒙蔽的雙眼望著遠方,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哈哈哈!死了!你終於死了!站起來啊!你給我站起來啊!”
洪震放肆戲謔的一邊大笑一邊伸手對著沒了呼吸的魯楠猛扇著耳光,直到店鋪的火光照亮周圍的一切他才停手。
“真是個瘋子,要不是青布出手你以為你能現在這麼囂張麼?”柳禦露出一陣鄙夷。
洪震毫不在意道:“老子不管,總之老子幹死了他!哈哈哈!”
青布負手而立,眼中也露出相同的鄙夷,他看著販夢小店火勢燃起來了,側著眼睛對二人說道:“走,此地不宜久留。”
“好,任隊估計也等急了,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讓他高興高興!”
就這樣,青布、洪震、柳禦三人在滔滔烈火之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這場大火將孟忠遊的販夢小店燒的一幹二淨,索性火勢及時得到了控製,沒有更多的傷亡。
除了慘死街頭的魯楠。
接到魯楠的死訊時,孟忠遊還在保清市,當他不顧一切失魂落魄的趕回帝市,魯楠的遺體已經被送到了殯儀館的停屍房。
剛從失去任太禮的陰影中走出來的孟忠遊看著那蒙著白布的巨大身體,他顫抖的手卻遲遲沒有掀起來,他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一點兒力氣,就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
病床下麵放著現場的證物,孟忠遊將那個迷彩水壺抱在懷裏,整個人頹然的靠著牆壁,身子慢慢滑下去,佝僂成一團。
陣陣壓抑著的啜泣聲漸漸在停屍房當中響起,那壓抑的啜泣聲漸漸變成了放聲痛哭,那哭聲令停屍房外麵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聽了都為之動容。
孟忠遊雙眼通紅的站起身子,他使勁兒調整呼吸,努力地平複著自己幾近崩潰的情緒,伸手將那白布慢慢的掀開。
白布之下,魯楠一臉安詳的躺在冰冷的床上,他的頭部和麵部因為被板磚打的變形嚴重,殯儀館的化妝師已經極限修複了,但仍然能看到他腦袋和臉龐塌陷的痕跡。
巨大的身軀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刀傷,孟忠遊看著那些傷痕恨得目眥盡裂,他能體會得到魯楠死前所遭受的折磨,那種疼痛無法用語言去描述。
隨後,呂漫池和錢小樂他們也都趕到殯儀館,當他們看到魯楠遺體的時候,全都崩潰了。
“大個…大個兒…”
呂漫池掩麵痛哭,她看著一臉安詳的魯楠,回想起那個傻傻的、憨憨的大塊頭,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
吳楠楠也是一樣,兩個女人守在魯楠遺體前失聲痛哭,一旁的錢小樂他們也都紅了眼眶。
“竟然對大個兒下手,真是…”
錢小樂不知道用什麼語言宣泄自己的情緒,到頭來他隻能恨得直跺腳,穆尊林和蘇俊哲臉色鐵青的站在一旁,每一個人內心都是又悲傷又憤怒。
孟忠遊伸手搓了把臉,彎下身子久久的擁抱了一下眼前這個陪伴自己多年勝似親人的兄弟,他喉嚨哽咽了兩下,伸手在那個迷彩水壺上摸索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過去和魯楠的點點滴滴,包括那些哭笑不得的往事,孟忠遊捂著臉身體不停顫抖。
哭著、笑著,眼前就隻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那個憨態可掬的傻大個兒。
每天晚上不想回屋子任性的守在外麵、因為呂漫池來了就打斷自己販夢把顧客扔出去、不好意思跟女人說話會害羞臉紅、給每個人榨汁剩下的殘留果肉不舍得扔掉自己躲在角落大快朵頤…
魯楠生前的一幕幕在孟忠遊腦海裏不停閃過,孟忠遊忽然想起自己剛認識魯楠的那一天——巨大的身軀穿的破破爛爛,眼睛盯著別人吃剩的飯菜,不停吞咽著口水。
眼前這個命運多舛的男人最終也沒能逃過這捉弄人的悲慘結局,孟忠遊帶著已經幹涸的淚痕苦笑著望著天花板,他在想老天爺為何這麼不公平,好人為何總是沒有好報?
腦海當中千絲萬縷的記憶炸裂一般讓孟忠遊痛不欲生,無數的想法在他腦海當中閃現著。
複仇、遊靈、任太義、不可饒恕…
孟忠遊咬牙切齒的閉著眼睛,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就好像忍受著某種不可言喻的痛一樣。
良久,孟忠遊睜開眼,他將那個迷彩水壺輕輕放在魯楠胸前,一字一句的開了口。
“此仇不報,枉而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