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這幾天天氣轉暖了些許,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
阿碧來王府已經一個月有餘了,適應得不得了。天天一睜眼就跑太妃院子裏去撒嬌賣癡,把太妃哄的開開心心的。兒子兒媳們看太妃天天心情爽朗麵色宏潤,也對阿碧小表妹越來越喜歡。
而且還有一件喜事。楚表嫂在阿碧來的第二天就探查出了喜脈,已經有一個月了,直呼是阿碧給她帶來了福氣,拉著她的小手不放。好吧,孩子也不是她帶來的,是她來之前就已經埋下種子了吖。阿碧攤手。
三個表哥天天要工作,王府的事務有能幹的楚表嫂打理,陸表嫂又是個潛心研究女性文學的,除了早上請安阿碧就不大見著她們。
今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後阿碧帶著青菱和小荷慢悠悠地晃過去迎蝠院,邊走邊想著好久沒見皓哥了,他說過要帶我去逛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
尚有幾步到院門,太妃身邊的大丫鬟青菲一臉急匆匆地出來,與小荷撞了一下。
“啊!”
“哎喲”
青菱扶起小荷後又趕緊跑去扶青菲,她們兩個本來就是同在太妃處伺候的,相互熟識。青菱半責怪半提點:“青菲,怎麼冒冒失失的,還在太妃院前差點衝撞了碧姑娘!”
青菲一張小臉蛋煞白:“奴婢失禮了,碧姑娘寬恕。”
阿碧倒是不在意:“沒事。不過你急匆匆地做什麼去?也不慢著點。地上陰冷,摔著了過了寒氣就糟糕了。”
青菲壓低聲音:“王妃昨晚小產了,太妃得到消息一時昏了頭,奴婢正要出去使小廝給王爺報個信兒呢。”
阿碧揮手讓青菲快去,自己拎起裙角小跑進太妃屋子。楚表嫂懷的孩子,是王府的頭一個孫子,眾人無比期待。
因著王府人口簡單,老王爺在世時候就嚴肅家紀,太妃也是個有手腕的女人,王府向來穩定。這些年雖然勢不盛,但仆人忠誠,家庭和美,家風向來正直,也沒有什麼利益之爭,自然也沒有相互傾軋爾虞我詐的宅鬥。怎麼就發生這麼個事呢。
阿碧進去時候太妃已經轉醒,一臉怒容,帶著阿碧前往王爺王妃的聆濤院。蘇嬤嬤欲提醒阿碧還是個女兒家不好去看這些事,不過想到自家太妃也不是個古板的人,而且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決。
楚表嫂的哀泣聲遠遠的就聽見了,阿碧很是心酸,就如她當年失去雙親的悲傷,父母與子女生離死別,從來都是人間大悲之事。
屋子裏淡淡的血腥氣和藥味混雜,阿碧掏出小手絹給楚表嫂擦眼淚,看她眼如核桃,麵色慘白,頭發淩亂, 阿碧心裏也難受得緊。
“請大夫沒?到底怎麼回事?”太妃責問楚氏的婢女麼。
楚氏的大丫鬟紫櫻淚漣漣的:“回太妃,已經去請了。”
阿碧扶著太妃坐在床沿,楚氏掙紮起來撲在婆母膝頭,哀哀悲泣,不住地懇求:“母親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太妃撫摸她的脊背,麵沉如水:“放心,我還沒死呢,就有人敢在王府興風作浪!”
據紫櫻說,楚氏是今早才感覺不適,借著就見紅了。所吃的食物是早膳的清粥和小菜,包子,以及一碗安胎藥。
太妃遞給蘇嬤嬤一個眼神,蘇嬤嬤會意地出去了。正好大夫進來了,眾人都停歇了哭泣,靜等大夫診脈。
這大夫是京中三大醫館之一的壽春堂的老大夫,乃是千金聖手,他把著脈細細思量許久,朝太妃拱了拱手,太妃卻不忙問他,而是吩咐下人們都下去,隻留紫櫻和蘇嬤嬤,阿碧也被順手攆走了。
不知道屋裏頭是個什麼情況,阿碧的心情很是焦慮,自小在連家那樣的大家族長大,也是耳聞目睹些許這些險惡之事的,那是也隻是龜縮著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管不問。而楚氏待她不薄,因此阿碧很不淡定。
出了屋子,阿碧隨手逮住一個人,是楚氏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叫木槿,便問她:“今天早上王妃安胎藥的藥渣還在嗎?”
木槿搖搖頭:“奴婢要看過才知道呢。”
阿碧看沒人注意,悄聲叮囑她:“若是還有剩下的,你給我拿些許到我院子交給青菱,盡量快點。”
木槿為人不太機靈,雖不知碧姑娘有什麼打算,但想著她是太妃寵愛的,又與楚氏交好,還是應承了下來。
阿碧剛出院門就見到溫子峻急匆匆地回來,一聲官服三重盔甲都沒來得及卸下,縱然是冬天也是滿頭大漢,匆匆跟阿碧打聲招呼就大步邁進院子,阿碧也轉身回去,心裏恨恨地,定要快點揪出那個小人才好。
待她回到屋子裏,桌上已經有個小包裹,青菱說是木槿送來的。阿碧使小荷去叫乳母莫嬤嬤過來。
阿碧等莫嬤嬤過來的功夫,仔細探查木槿送來的藥渣。
她心裏以為,很大的可能是安胎藥出了問題,這個害人手法百試不爽。因此想悄悄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貓膩。
莫嬤嬤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姑娘皺著眉頭細細聞著手上的東西,小鼻子一動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