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做你該做的事(1 / 2)

那些總將“男人不該流淚”這句話掛在嘴邊之人是自私的,也許他們極度信奉此等觀念,而且一直以來也是如此做的。可即便這句話本身是正確的,但卻也隻可作為某個個體自身的信仰。

若以之要求或說教他人,那麼這句話便成了偏見,一種以自我意誌為中心的偏見,既自私。

男人可以哭,更應該哭,這是作為人的基本需求與權利。

足足壓抑了半月之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找到宣泄口,徹底爆發出來,薑無厭從最開始的輕輕啜泣到後來的嚎啕大哭,他愧疚,但更多卻是害怕。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為法,如是,又當如何?人終歸還是以情為本的本性。

麵對那將近四十萬的蠻兵屍體,薑無厭心中有生以來第一次為殺人而覺得自己殘忍,乃至自己開始憎恨自己,加之來自天下間對自己的指責與各類惡毒謾罵,他雖說不在意,但他心中清楚,那是自己在騙自己。

摟著薑無厭高出自己一個頭且健碩結實的顫抖身體,安覓兒輕拍著他的背暗歎了聲氣,不管如何強悍另類,他終歸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啊。

安覓兒有些心疼他,但心中卻又有些高興,薑無厭心性極為特別,此番遭此打擊,若重新站起來,這世間怕再無任何事物可將他擊倒了吧。

“你今年幾歲?”已然哭得渾身快要脫力的薑無厭忽然聽到安覓兒笑著輕聲問道。

他哭聲漸小,這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的痛哭讓他舒服了許多,但卻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安覓兒的問題,隻是趴在她肩頭輕輕啜泣卻不說話。

安覓兒扶著他雙臂將他自自己肩窩處扶起,笑道:“若我未曾記錯的話,你今年十七歲,過完年四月生辰後便十八歲了,對嗎?”

薑無厭低垂雙目,似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對自己毒殺四十萬蠻兵之事仍舊無法釋懷。

安覓兒接著笑道:“你別誤會,我並非笑話你,在我看來,任何人皆有哭的權利,你心中難受哭兩嗓子又怎的了?我隻是想問你,你信命嗎?我指的是先天之命,便如你師父的占卜之術所推演出的東西。”

師父?薑無厭心頭一顫,卻也不知安覓兒是何意思,啞著嗓子輕聲問道:“為何忽然提起師父。”

安覓兒將他摁坐在地上,將腰間水囊遞給他,而後自懷裏取出一張折好的紙,隱見字跡,薑無厭雙眼通紅,有些不解地盯著她。

安覓兒笑著將紙打開,輕聲念道:“菩提無花身作樹,難堪教化製人屠。削筋剔骨因由在,香消紅粉萬骨枯。”

薑無厭聽著心頭一顫,久久無法自省,卻聽安覓兒又道:“此乃你師父所作,你應該知曉,他曾不止一次說過,這世上唯有你與我姨奶奶沈雲臻的命格他算不透,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是當之無愧的高人,可卻也知天機不可泄露之理,他寫下這首詩便是道出了你的日後之境遇,你明白了嗎?”

“師父他……”薑無厭腦中猛地嗡了一聲,難道師父當年便知我此後會有如此經曆,可是……薑無厭忽然睜大雙眼,問道:“那他的死是否也與這首詩有關?”

安覓兒點頭道:“我知你不信天命鬼神之說,但有些事你卻不得不承認。便如這首詩一般,此乃天機,雖與你所言道法規律極為相似,但卻又有本質不同,規律須有引子推動發展,而天機所指卻為必然規律,不需引子,不受任何意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