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衡沐浴之後,在房間裏坐了不到一刻,張世鈺那邊便又派人來催了。張世衡問了鄭管家一句:“什麼時辰了?”
鄭管家看了看天色道:“回爺,快酉時了。”
“唔。”張世衡淡淡應了聲,並不管在外麵等著心焦的人,也不理張世鈺那邊作何感想,隻半躺在美人榻上,閉著眼睛假寐。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來人心下思量著是否催促一聲,剛想開口卻聽見對麵的鄭管家輕咳了幾聲,還拿眼睛給自己使眼風。在這中大家族裏打混的人都是人精,霎時就明白了過來,他這是在提醒自個呢。這位爺可不好惹,大爺來之前還特地囑咐了他幾次隻可提醒不能催促,怕惹惱了他。可······他瞧了瞧外邊的天色,這個時辰了,再不去,大爺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左右為難間,張世衡睜開了眼睛,動了。鄭管家一看,連忙讓人上來穿衣。一群丫頭進來了,領頭的手裏捧著一個木托,裏麵是一件黑色裝束。張世衡看了一眼領頭的丫鬟,道:“這種事情不用你來做,不是讓你去前廳了嗎。”
領頭的丫鬟聞聲下跪道:“奴婢伺候爺習慣了,統管前廳的事太重要,奴婢見識淺薄,做不來,因此央求管家讓奴婢回來繼續伺候爺,望爺萬勿嫌棄奴婢。”她一下跪,後麵的丫鬟也紛紛跪了下去,屋子裏滿滿當當的跪了一地的人。
“起吧。”張世衡盯著領頭的丫鬟頭頂看了半響道,“我本有意提拔你,你既不願,便算了。”
“謝爺成全。”丫鬟喜極而泣,拜了兩拜,遂盈盈起身,拿起了衣服給張世衡換上,身後的鄭管家噓了一口氣。
張世衡麵無表情出了廊亭,抬頭看了看天邊的月色,約莫戌時了。假山轉角處,剛轉過彎張世衡便發覺了不對,不動聲色的側耳聽了聽,眼底一片了然。下一秒,前邊便有一個黑影落了下來,張世衡回身看了鄭管家一眼,鄭管家便領會地向前幾步,擋住了帶路人的視線。
“爺,如您所料,三皇子要動手了。”黑衣人在張世衡麵前單膝跪了下來,抱拳道:“張家有人在名冊之列。”
“說。”張世衡道,卻在那一瞬猜出了是誰。
“張世均。”毫無感情的聲線。
”下去吧。”張世衡一向情緒不外露,聲音裏不帶感情,比訓練出來的隱衛還要冷酷三分。
隱衛依言退了下去。鄭管家回到了張世衡身後,走了幾步,張世衡突然問道:“三皇子現今可有家室?”
“回爺,三皇子如今有三房妻妾,三皇妃乃是右相之女,王氏。”鄭管家馬上答道。
“張世均的生母與其什麼關係?”張世衡馬上找到了切入點。
“這個······”鄭管家一時答不上來。
“讓隱衛去查。”張世衡度量著,張世均目前還未娶妻,他也整日右手好閑不務正業,與三皇子勾結這事絕不是他能想出來的,背後定是有人唆使。外麵與他混的公子哥插科打諢倒是可以,要真的幹大事怕是一個個都不頂用,也必不是他們的唆使。朝廷上不行,就隻能從後堂入手了。
很快,就到了張世鈺的書房。張世鈺站在窗前,背著手,往日溫文爾雅的氣質都被消散了。偌大的書房裏隻點了一盞燈,微微的燈光下書房裏是壓抑的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