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知道是陸離第幾次在公司的辦公室裏醒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走到落地窗前，俯下頭看這個城市的夜景。
車水馬龍，燈火闌珊。但他的心卻沒有一點暖意。
晚上還有個應酬。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眼睛有些酸澀。
她已經消失了九個多月了。
酒店。
她將等一下要表現的具體情緒和對麵的女人說了一遍，然後，再回頭，便看到那個男人朝這裏走來。她心下一緊，將麵前的女人一把推到他麵前。
這張臉——
陸離盯著站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女孩子，愣了很久，然後將手搭到她肩膀上，聲線僵硬地問她：“是你嗎？”
女孩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哥，是我，我沒有死。”
正在陸離激動地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時候，另外一個有和她一模一樣臉的人也走了過來。
“哥……你認錯人了，她不是我。”她緩緩地啟唇，臉上滿是自信，似乎可以確定他要選的人是自己一般。
陸離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找了她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如今她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甚至，還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一起出現。
“那你，就是你麼？”陸離將手從麵前的女孩子肩膀上拿下來，轉眼看向她，“你要怎麼證明，你是你？”
她勾起唇來笑了笑，然後貼到他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陸離的目光在聽到這話時瞬間變得極為複雜，之後又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然後拖著她進了酒店的房間。
被丟在走廊裏的少女，驀地笑了出來，很純很真的笑容，在她的嘴角化開，那表情，像是吃到糖的小孩子。
房間裏靜得詭異。
陸離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枕黃粱，醒過來之後，依舊是這個冰涼蒼茫的世界在等著他。
被喚醒的欲望，又漸漸地沉睡。
“哥。”一道清冽的女聲傳入了他的耳中，陸離張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剛才在樓道裏，被他丟下的那個女孩子。
是他認錯了麼？陸離站起來，緩緩地走近她，將她擁入懷中，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很熟悉。
“對不起，哥剛才認錯人了。”陸離貼在她耳邊和她道歉，“既然回來了，就呆在我身邊，不要走了，好麼？”
她點了點頭。“嗯，哥……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一定要越來越低，她腦中飛速重複著那個人教過她的話，將這種欲說還休的悲憫和憐惜演繹得真真切切。
“乖。”陸離撫著她的頭發，聲音有些沙啞，她抬起頭來，看到他的眼角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