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個平宣王府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墨香苑的正房內,阮墨炔靠坐在窗台邊上,透過半開的窗戶望著外麵的景色。因為屋內沒有點燈,屋外的燈籠為了避免引起大火也全部都熄滅了,整個院子裏除了黑之外,隻能通過零星的月光看到院中的景物。
“夜半時分獨自一人靠坐窗前,妹妹莫不是在等情郎?”帶著笑意的調侃聲從身後傳來,阮墨炔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了。
“太子殿下倒是準時。”阮墨炔的話不鹹不淡,卻已經沒了先前的熱絡。
沈畫墨遲疑片刻,方才站起身道,“怎麼了,你在生氣?生誰的氣?我的?生我什麼氣?若是生別人的氣,你這是特意大半夜的叫我過來,是讓我做出氣對象的?”
沈畫墨的語調裏也沒有動怒的意思,但卻也不怎麼好。也是,生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哪有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時候。
阮墨炔則轉身望向他,眼神冰冷,“你們皇家人,是不是都見不得別人好?”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沈畫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接什麼。
說是,可他沈畫墨不是那般的人,說不是,宮中還就有那麼幾個是那副性子。
“那倒也未必,主要是看對什麼人了。若是仇人,那是自然的,若是親人,那自然不是。”沈畫墨這話回答的臨摹兩可,果然引來阮墨炔的一聲嗤笑。
“天家無情,當真是大實話。”阮墨炔笑了一聲,“太子殿下,你說假以時日,你是否也會變成那般的人?”
“與我何幹。”沈畫墨望著阮墨炔,眉頭微皺,顯得有些煩躁,“你找我來到底何事?若是無事,我便要走了。還是說,妹妹你對於夜半私會這檔子事情,很有……嗯,體會?”
“太子殿下何必諷刺我,想說什麼便直說。我看不慣你們皇家的行事作風,想必你也看不慣我。你父皇一把年紀,坐了皇位這麼多年,卻始終兩個女人都鬥不過,被人捏在手掌心,當真蠢得可以。”阮墨炔毫不客氣的諷刺了一番,這番話說的著實大逆不道,就算沈畫墨再如何膽大包天,這樣子的話也是不敢說的。
沈畫墨聽了阮墨炔的話,眸光一沉,“這些話也是你應該說的?傳出去,整個王府都要給你陪葬。你不是最在乎你的母親的嗎?何苦說出這些話來。”
“何苦?若不是你那位父皇,我母親現如今會過這樣子的日子?若不是因著他後宮中的那個女人,我父親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你們皇家人不讓我們好過,我憑什麼要讓你們好過?這話傳出去我確實是完了,但也要看這話傳不傳得出去。”阮墨炔冷哼一聲,眸光中,盡是不屑。
沈畫墨皺了皺眉,對於阮墨炔所說的話斂眉深思。阮墨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大概可以知道一點,平宣王府中近幾日發生了什麼事他知道不甚清楚,但從古禦醫的彙報中可以猜出一點。隻是,他不明白,父皇如此他可以懂,但那個女人如此,他真的猜不透。
“你找我來到底什麼事情?你也不必拐彎抹角的諷刺了,直說吧。宮裏麵那些個齷齪的事情,遠比你看到的多得多。”沈畫墨索性直接開門見山的跟阮墨炔談話。
阮墨炔聽到這話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說道,“宮裏的蕭貴妃是什麼意思?就算對當年心有不甘,可如今都生有五皇子了,好來攙和別人家的事情,未免太沒有德行了。”
“蕭貴妃?”沈畫墨皺了皺眉,“她攙和你家的事情了?那人素來謹慎,安排在她身邊的棋子根本得不到她的信任,很難近身,比起她兒子來,她可厲害多了。”
阮墨炔點頭,“宮裏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我母親如今被父親如此輕賤全都是她所害,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那你想如何?父皇很是寵愛她,根本動不了她的根基。連帶的她生的兒子都比一般人金貴。”說著話的時候,沈畫墨的臉上劃過了一絲黯然之色。
阮墨炔看了他一眼,思考半晌,說道,“我過段時間說不定就要走了,若是宮中的事情連你都不能夠完全掌握,那麼這一場仗,沒有打得必要,因為我們必輸無疑。你父皇的寵愛隻在其次,依照你現如今的名聲,朝堂上的支持者根本寥寥無幾,外祖家又不顯赫,現如今的皇後也不看重你,隻想著自己生個兒子出來,這般根本沒什麼用處。你必須籠絡人心,趕緊把現如今的紈絝名聲給掃除了。你這般的名聲在外,就算蕭貴妃就此除了你,怕是你父皇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