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水手們在甲板上七手八腳找著可以抓穩身形的欄杆。終於一下頂起後，沒有再來第二下，渡輪猛地落向海麵，再度震顫不已。
“墨北！”唐薛湳看了似乎再度恢複平靜的海麵想了想，就明白了儒艮的作戰想法，還不等後續話喊出。突然好幾道黑色身形猛撲上甲板，渡輪再度因為重力向下傾斜。
原來不是一條巨型儒艮，而是好幾條頗大的中型變異儒艮。
眾水手看到如同三頭牛一般大小的儒艮頓時放下心來。不過就是海牛嘛，稍微大一點而已。恐怕之前海麵上交纏的一大團海怪，隻是眾儒艮交織在一起的剪影。
甲板上頓時揮刀聲四起。
“媽了個巴子的！還挺結實！”別看儒艮個頭一般大，然而這變異儒艮的皮膚，如同穿山甲一般刀槍不入！難怪可以將箭矢頂開。
一聲哀呼，一位通訊官被儒艮撲倒在地。但儒艮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一股腦忽略掉甲板上的眾人，往船艙裏鑽。
“這是……”眾水手和通訊官都看傻了眼。
本就不大的船艙進口被蜂擁而入的儒艮擠了個滿滿當當。
“是魚！”突然有人大喊，“船艙裏儲備了不少岸邊準備的魚！新鮮的！”
這才有人恍然大悟，近海釣上的魚沒有經過變異汙染，可以食用。這些巨型儒艮恐怕也有靈性，不願吃變異後的詭異海魚，而是要吃新鮮的普通小魚。
頓時船艙內傳來一股濃烈的魚腥氣，和嘎巴嘎巴的聲音。
小師妹和師兄對視一眼，但這樣也不是辦法，還得把這些儒艮趕出去才行。
沉莫手拿火藥，“閣主，要不要我來一試。”
墨北看著信誓旦旦，身體又拔高一些的沉莫，和那手中的火藥，搖了搖頭，“不用激怒，讓柳仕試試。”
柳仕居然也在渡輪上！
唐薛湳先前倒是沒有發現，柳仕作為柳宗的師兄，同樣具有和百獸溝通的技能，但是如今，不知儒艮能不能在可以溝通的範圍內。
至少唐薛湳不認識，憑著柳宗傳授的有些皮毛，自己能和海中低配版美人魚交流。
不一會兒，一位身形修長，帶著儒雅微笑的青年，走上甲板，恭敬地抱拳，“閣主，在下一試。”
墨北點點頭，對著一邊兩個通訊官一努，“保護他。”
唐薛湳作為柳仕的同門，自然也想插一腳，而且自認為儒艮或許比起死亡海藻來，更無害些。畢竟，哺乳動物和哺乳動物能更有語言。
當唐薛湳同柳仕，以及兩位通訊官手提長刀，下到船艙裏時。那嚼巴嚼巴的啃魚聲已經消失，隻有一股股腥臭的海魚味。
“咯咯，噠噠。”柳仕口中發出著一陣聲音。
唐薛湳悄悄壓低聲音，“這是呼喚麼。”
柳仕一笑，淡淡道，“不知，試一試。”
唐薛湳一腦門冷汗，果然，同海洋儒艮對話，不在獸閣的業務範疇。
兩通訊官不敢說話，一步步很是警惕地向下沿著階梯，走進深深的船艙。
船艙內部很大，除了眾人的休息區，還有廚房區，有備餐區，儲物區，還有供眾人休息的大堂，以及上下兩層的活動區。
看上去就和現代豪華遊輪一般。
“噠噠，咯咯。”
“這麼安靜，正常嗎。”唐薛湳狐疑地壓低聲音，千真萬確，這些儒艮竄進渡輪後直奔的就是艙底儲備鮮魚的區域，並沒有再出過船艙。
“備魚區就在前麵。”通訊官放低聲音小聲道。
顯然，再神經大條的人，現在也能覺得氣氛的不正常。
嚼巴嚼巴的咀嚼聲已經沒有，或許是儒艮吃飽了在睡覺，或許是沒吃飽……埋伏在什麼地方，等待下一份食物。
唐薛湳欲哭無淚，怎麼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這麼多的儒艮，那些一點點的鮮魚怎麼夠他們分？會不會，食欲剛剛被勾起，就發現鮮魚吃完了，於是想要抓些人類打打牙祭？而甲板上吃了些小虧的儒艮，智商不錯，將目標放在船艙裏，伺機等待著獵物送上門。
唐薛湳默默有點打退堂鼓，好想回到甲板上，那塊充滿陽光的甲板，而不是現在這樣幽深陰暗的船艙。
“夫人……”一位年齡不大的少年通訊官帶著顫抖的聲音。
“嗯？”
“夫人，我有點害怕。”通訊官快哭了。
“我。”唐薛湳絞盡腦汁想著安慰的話，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我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