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五十名騎兵將五輛大車拱衛其中,緩緩前行。
讓人驚異的是,這百餘騎兵中,除了前後的三十餘騎是黑衣騎士外,拱衛在大車左右的,竟然全是女子。
這些女子一身紅衣腰懸佩劍,手持長槍,看上去英姿颯爽。
這自然是林安之的車隊,從出雲縣出來已經半月有餘,沿途也不急,如同旅行一般。
林安之跪坐在馬車裏,眼觀鼻鼻觀心,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原因無他,現在這大車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李雯坐在他身側,笑眯眯賊兮兮的左右張望,翠微也跪坐在林安之身旁,微微躬身,模樣很是恭順。而在林安之對麵,就見一身勁裝的祝霽月跪坐於地,眼簾低垂,麵色冷凝。
這輛馬車不小,但這麼擠進來四人,怎麼都顯得有些擁擠。
“那個……你怎麼來了?”林安之終於是耐不住,問了句。
祝霽月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能來?”
林安之額頭立刻冒出好水,哪怕李雯就在身邊,他也沒覺得有半點安全。
“能來能來,怎麼就不能來呢!哈哈哈哈……”林安之尷尬大笑。
祝霽月沒有理會他,淡淡地道:“這些人是我一手教出來的,現在才學了一半,若是出去被人教訓了,旁人隻道是我祝霽月教的不好,憑的丟了我的麵子。”
林安之臉色怪異,但也不敢頂嘴。倒是一旁的李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不得不說,祝霽月對林安之向來沒好臉色,但和他身邊的人,卻交情極好。和李雯見麵後,兩人更是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祝霽月到青蚨居的兩次,名義上可都是打著找李雯的名頭。
祝霽月瞪了李雯一眼,李雯趕緊岔開話題,道:“安之哥哥,不是說去皇城嗎,咱們走的路好像不太對啊。”
林安之微微一笑:“先要去白山城一趟。”
“白山城?”李雯一怔,“去那兒幹什麼?”
林安之神色帶著幾分異樣,緩緩道:“去見一些人,順便拿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還要你專程跑一趟?”低著頭的祝霽月也開口問道。
她一早就收到了老太爺的傳信,所以才能沿帶著霽月軍途追過來。不過,到底是為什麼要去白山城,她也不是太清楚。
“丹書鐵券。”林安之輕聲說道。
別說李雯和祝霽月了,哪怕是翠微,都低呼一聲,然後趕緊掩住了嘴。
丹書鐵券也是俗稱的免死金牌,素有“卿恕九死,子孫三死”的說法,唯有當今皇上才有資格頒發這種東西。
據說每個獲得丹書鐵券的家族,都是對朝廷有莫大功勞的家族。但這種東西,哪怕是林家的老太爺那樣的大功,都沒有拿到過。
那白山城到底是什麼人,立下了怎樣的功勞,竟然能獲得丹書鐵券?
見三女滿臉震驚,林安之倒是笑了笑:“好了,別再問了,其他的也說不清楚。時候到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馬車一路前行,午後時分,一陣悶雷響起。
仿佛隻是轉眼間,天色就暗了下來。
“吩咐下去,加速前進。”林安之沉聲說道。
馬車外立刻響起張揚的回應:“是,少爺。”
車隊沒敢耽擱,立刻加快速度前進。
“轟”一聲巨響,閃電撕裂長空,將整個世界照亮。明明是立夏後的第一場雨,卻如同水潑一樣,傾斜而下。
雖然已經加緊趕路,但終究是被大雨淋了個正著。林安之等人雖然躲在馬車裏,但也沾了不少水汽。
終於在臨近傍晚時分,找到了一座破廟。
說是破廟,其實麵積不小,但周圍雜草叢生,看來已經荒廢了有些日子。
主廟比較寬敞,自然是留給了林安之等人。侍衛把馬車感到避雨處安放好後,就開始在周圍布放。
經曆了北越一行的磨練,這些以前的城衛軍,現在林安之的貼身侍衛,彼此配合已經非常默契。張揚隻是簡單的安排,他們就做好了完善的防禦。
至於主廟外圍,自然是由祝霽月的霽月軍把守。
還不到傍晚,但天色已經昏暗,天空彤雲籠罩,黃豆大小的雨水傾盆而下,打在破廟的房簷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
林安之正倚著窗戶眯縫著眼看著窗外。
“少爺,薑湯。”
凝萃站在身後,恭敬地奉上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
林安之微微點頭,臉上泛起幾分憂慮:“希望今年別像去年一樣。”
“少爺,您就放心吧!”張揚嘻笑的聲音響起,他一邊往火堆裏添著柴,一邊笑道,“北雲河決堤驚動了朝廷,朝廷下令把白州知州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所以下半年的時候啊,北雲河那邊一直在忙活,從周圍雇了民夫把堤壩很是加固了一番。就算再碰上去年那樣的暴雨,北雲河也絕不會有決堤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