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沒有!”錢伯大義凜然地道,“以老錢全家性命保證!”
老太爺就是瞪了他一眼,也沒去提老錢家早就死絕的事情。
那晚的事,不是大事。
而且歸根結底,這幾個老奴才也隻是給某人擦屁股。
見老太爺沒追究,錢伯也是見好就收,捧了剛煮好的蓮子粥,滿臉阿諛笑容:“老爺,我親手煮的,您嚐嚐。”
老太爺接了過來,忍不住笑罵道:“當年你要這麼懂事,也就沒李儒閣那小子什麼事了。”
錢伯嘿笑道:“那小子太沒勁,成日裏就知道拍老爺馬屁。再說了,我現在每日裏可比他快活多了。”
老太爺失笑,錢伯這話倒是不假。
當年跟著他南征北戰的老兄弟,下場都不怎麼好,最後就剩了那麼幾個。原本是準備了一些路子安排下,但最終願意被安排的,卻不多。
見老太爺喝了蓮子粥,錢伯搓了搓手,道:“老爺,你看現在少爺都去出雲縣了,要不我要跟著過去吧。少爺被我伺候慣了,我不在身邊少爺指不定不習慣。”
老太爺看都沒看他一眼,對這老部下的想法,他心知肚明。
“別想。”老太爺說了句。
錢伯道:“老爺,我真沒別的意思。你看吧,蔡東那混小子雖然不怎麼滴,但縣城裏可還有頭老狐狸。萬一,我是說萬一,少爺一個不小心,真吃了點什麼虧……”
“用不著,小李子在那邊的。”老太爺淡淡地道。
錢伯皺了皺眉頭,道:“我不放心他。”
“他又何嚐放心你們呢?”老太爺放下了碗,掏出手絹擦了擦嘴角,“我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讓你們心頭不舒服。但那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效忠的,一直都是那個人。自然也不能怪你們,他做了那些事,你們怨恨他,那更是應該。所以那時候挑人,我隻把你們放了過來,唯獨把他留在了身邊。”
錢伯沉默,臉色陰晴不定。
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但有些事情,卻好像就發生在昨天。隻是一閉眼,那慘烈的場景就出現在眼前。
沉吟了半晌,錢伯才緩緩道:“大人,並非是記恨他,所以才說他壞話。而是屬下覺得,他不可靠。”
老太爺臉上露出自嘲笑容:“這都多少年沒叫過我大人了?你這一開口叫大人,就是打算讓我頭疼了,對吧?”
“屬下不敢!”錢伯沉聲道,“隻是覺得他太有想法,太有自己的想法。”
老太爺有些無奈,當年的是非對錯實在很難說明。而自己這個老部下,當時確實受了不少的委屈。
“有什麼想法?有想法不對嗎?你若是沒點想法,又怎會跟我提這些芝麻穀子的舊事?”
錢伯搖了搖頭:“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有想法,那也是跟著大人的想法。大人您說做,我們隻會想怎麼做,不會想做不做。但他不一樣。”
老太爺輕笑,拍了拍錢伯的肩膀:“老夥計,放心吧。我還沒老糊塗,有些事情,我一早就知道的。”
正說到這裏,忽然就聽門口一陣馬蹄聲響,緊接著就是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老太爺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笑容:“看吧,他的想法來了。我剛才怎麼說來著?有些事情,我是一早知道的。”
老管家進了屋,朝著老太爺拱手行了一禮。
“說吧。”老太爺淡淡地說了句。
“老奴是來領罪的。”老管家說道。
錢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陡然大變,低吼道:“你真那麼做了?你真敢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