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羅輕紗可解,此事已經不再是玉京城的秘密。
天下人為此轟動之時,一個人的名字也被推到了頂端。
——沈瀾真。
昔日鄉野少年,短短的十七年堪稱傳奇。
而沈瀾真從幼年到如今的遭遇也被人津津樂道。
放牛村言家素來不受寵愛的六郎,天煞孤星之命,在娶親之前,沒人能想到,就是這樣孤傲冷峻的少年,有著一身化腐朽為神奇的醫術。
據知情人爆料,重巍書院院長正是少年在山上撿回的小嬌妻。
一身醫術,徹底改變了孤星之命,也徹底扭轉了少年淒涼的一生。
從最初的受爹娘虐待,再到同胞兄弟趁人之危,彼時尚未成為院長的昭雲,從蒙昧昏迷中醒來,為夫君平冤。人人勸她認命,可她偏不!
一幅錦繡山河圖,不僅帶著她的野心,還滿載著少年夫妻的相知相守,相依為命。
聖上仁德,以皇權之劍斬斷親情孽緣,特賜國姓,才有了如今的沈瀾真。
一切的一切,因果相纏,終歸原點。
昭雲帶領重巍書院的學生前往玉京,大比之日,精英學子中毒,此事險些將玉京城的天翻過來。
煙羅輕紗。
在不久前,它尚且是國人的噩夢。
但現在……
眾人抬頭看向那素衣飛揚唇角含笑的少年,少年站在帝王側,對答如流,不卑不亢,讓人無端仰望。
一身明黃的帝王笑了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愧是秀林先生高徒,憂國憂民,少年熱血,沈六郎,你有大功啊。”
沈潤神色認真的望著他,聲音聽不出喜怒,帶了三分深沉。“你想和朕要什麼?”
沈瀾真抬眸,心裏眼裏想的都是溫柔自持的小嬌妻。
“回皇上,瀾真不敢有所求。”
“朕準你求。”這話既是真心,又是試探,回想起幾日前的噩夢,沈潤臉色微沉。
噩夢,就像是一把刀落在他脖頸,讓他感受到威脅。
若這少年果然是朕的福星,那就罷了。
若是有心人捉弄……
沈潤不敢想,那夢到底是真是假?
但忌憚的確是從此刻衍生。
俊秀少年,國之功臣。
瞧瞧,那台下仰望的臣民,是怎樣的眼神?
火熱、崇拜。
著實刺眼。
“沈瀾真,朕問話,你敢不答?”
帝王之怒,誰敢抵擋?
昭雲眼神微動,碰巧與沈六郎碰撞在一起。
沈瀾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小民隻想與嬌妻一生一世,長長久久!”
“什麼?”沈潤微怔,死死盯著沈瀾真那雙清亮澄澈的雙眸,“你真是這樣想的?”
“是!瀾真不要封賞,隻想和妻子平穩安度一生!還請皇上成全!”
成全?
所有人傻眼的看著少年:你…該不會是傻子吧?天大的功勞砸到手上,不趁機接好青雲直上,這是想衣錦還鄉?
沈潤眼裏的忌憚緩緩散去,“那朕就成全你。”
“謝皇上!”沈瀾真一臉喜色不似作假。
昭雲緩緩叩拜,聲音平穩,“謝皇上。”
禦賜夫妻。
這四字的重量,足以讓沈瀾真放心的用一生去愛一個人。
再沒有人敢攔在他們中間,哪怕是皇上……
都不能!
不要功勞,卻要虛無縹緲的名分,這沈瀾真……的的確確腦子有毛病吧?
一片唏噓聲中,井陵竣十指握拳,便要踏上一步,被好友死死抓住胳膊。
“別鬧。”皇上禦口親封,正是龍心大悅時,不容一絲差池。
不甘、憤恨、痛苦。
井陵竣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女子挺直的背脊,看著她轉身之時眼裏清淺溫柔的笑。
似是有什麼在心裏崩塌。
阿秀。
……
要嫁就嫁沈六郎,成了玉京隨處可聞的一句話。
世間癡情郎,又有幾個如沈瀾真一般,拋棄所有尋求所愛?
又有幾個如重巍院長一般,清冷脫俗,為上天眷顧?
中毒帶來的陰霾很快散開,再次回顧,像是很多年前的事。
敵國不敢動彈,畫道院的大比這才延續下去。
重巍成了年度最大的一匹黑馬,甚至給人一種錯覺,在昭雲院長的帶領下,若是給這匹黑馬插上翅膀,是不是它能飛到天上去?
猶記得初來玉京時,他們還是最末啊。
逆襲一戰打成這樣,名利全收。
等話題再次燃爆玉京時,少年夫妻早就踏上返鄉之路。
馬車一路出了玉京城,少年郎笑的開心,“昭雲是個香餑餑,任誰看到了都想吃上一口,我不願看到他們貪婪的眼神,我知道,昭雲也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