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一座城,然而卻是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的光景。君家從如日中天的世家已經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災星。君俊成寵愛的那位也嚇出了失心瘋,沒多久就栽進了水井裏溺斃了。而君俊成,期間也曾經跑到外地,然而收效甚微。無論他在什麼地方成家立業,妻子都是過門當天就上吊身亡。久而久之,君俊成克妻的名號也變得響亮。無奈,他隻得回到這城裏,重新回到了君家。
可惜,君家早已不複當年光景,府中的奴仆也是散了又散。現如今,君俊成身邊已空無一人。他孤零零地守著這一處宅子,眼看連溫飽都難以維持,他不得已到了當鋪,想要典賣宅子。
可君家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出了名的陰宅!別說當鋪不想買,就連看到君俊成這個人都覺得晦氣。
君俊成毫無意外地被攆了出來。周遭是百姓們的竊竊私語和嫌棄鄙夷的眼神,他有些恍惚地在街上走了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要回家。
君家的府門已經糟了。君俊成平日裏也不需要鎖門,因為城中的賊也不想光臨這處陰氣森森的地方。
君俊成在布滿灰塵的台階上坐下。身上的衣服已經褪去了顏色,似乎是很早之前的老衣衫了。
這院子滿目瘡痍,瞧著瞧著,君俊成不禁掩麵哭了起來。
“事到如今,你才覺得後悔?”
聲音響起,君俊成抬頭看去。院子中平白多了一人,雪白的衣衫與這處荒蕪格格不入。
時隔三十多年,這人的麵貌沒有一星半點的變化。
“你到底,是人是鬼?”君俊成帶著幾分恐懼地問。
“本尊不是人也不是鬼,硬要算來,也該是個神仙。”懷瑾搖著扇子道,“阿曜是本尊收在門下的弟子,他的事本尊自然不會置之不理。恰好那小子閉關還沒出來,不妨先把你解決了算了。看了這三十多年的戲,本尊覺得這戲也該落幕了。”
“我今生這麼慘,都是你做的?”君俊成渾身發抖,不知是氣的還是害怕的。
“人在做,天在看。”懷瑾指了指頭頂,笑得人畜無害,“從你違背諾言,謀害嫡妻嫡子開始,這報應也就已經落定在你身上了。”
“既然如此,你來這裏是做什麼?看我笑話麼?”
懷瑾搖了搖頭,“你的笑話,本尊看了三十多年早就膩了。今兒過來,不過是替孟婆傳個話,或者說是,阿曜的母親要講給你聽的話。”
“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愛上了你,嫁給了你。她以清白之身嫁進君家,得來的不過是命喪黃泉的結局。如若這生不是生了阿曜,她定然是化作厲鬼滿身怨氣。此恨綿綿無絕期,願與你永不相見。”
“君俊成,你得到了一個人毫無保留的愛,可你卻不知珍惜。落到這副田地,你覺得你不該麼?”
懷瑾字字錐心,氣得君俊成徑直吐出了口心血。他常年心思鬱結,又加上溫飽不成,身子骨已經差到了極致。如今又被懷瑾這麼一刺激,竟是直接氣死在了台階上。
“帶人回去吧。”懷瑾說罷,轉頭離開。她離開之後,一黑一白兩個人出現在了她原來站著的地方。
兩人麵麵相覷,白衣人不禁苦哈哈了臉,“你說尊主成天都想些什麼?一個還有幾天壽命的人愣是讓她直接給氣死了。”
“這人,活該。”黑衣人壓根不同情。
君俊成一死,君家算是徹底散了。懷瑾也沒了在這城中逗留的理由,一想自己三十多年沒回去逍遙宮,定是把淩瑤那丫頭氣得要死,索性直接打道回府。
一回到逍遙宮,還沒進宮門,淩瑤就得到消息衝了出來。
“師尊,你還知道回來?!三十多年都沒回宮一趟,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逍遙宮的主子?!”
懷瑾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喊那麼大聲作甚?你師尊我耳朵沒背。”
淩瑤氣得語噎,仔細一瞧,發現懷瑾的衣衫竟是男裝,更是一氣,“穿成這副模樣,師尊你又去逛花樓了吧!”
“花樓怎麼了?你師尊我一個女人,又不會被占什麼便宜去?”翻了白眼,懷瑾毫無愧疚地往裏頭走,“對了,你去拿一塊玄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