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兼程趕路,次日黎明時分天剛蒙蒙亮,蕭珪一行數百人馬抵達了洛陽。
此時城門才剛剛開啟,街上行人頗為稀少。
王難得率領金吾衛前來辭別,即刻回歸軍營。耿振武也拜別而去,帶著不良人要回縣衙交差。袁思藝帶著他的幾個護衛匆匆奔赴皇宮而去。
孫山也先走了一步,蕭珪叫他去通知帥靈韻,今天要征用元寶商會在南市的一座酒肆,用來設宴慶功。
那些江湖同道進了洛陽城,也是紛紛來與蕭珪辭別。他們此行各都得了許多賞錢,現在都想去到城中尋些瀟灑快活。到了約定的晚餐時分,他們會準時來到南市的酒樓赴宴。
蕭珪與蘇幻雲等人押著那一批沒有花完的犒軍物資,直接去往高力士的府上。
蕭珪派了嚴文勝騎上快馬去往重陽閣,通知先走一步的虎牙和紅綢等人,叫她們把山上挖來的那一批賊贓,一並送到高力士府上。
蕭珪特意在虎牙等人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她們。大約半個時辰以後,兩撥人馬彙合到了一處,一同去了高力府家裏。
奉蕭珪之命,虎牙昨晚來到洛陽之後,就已經提前來到高力士家裏,打過了招呼。
所以今天高力士特意在家,等著蕭珪。
十幾輛滿載的馬車,拉進了高力士的家裏,許多的箱籠被抬進了密室。除了蕭珪和高力士,其他人都沒有留下。
蕭珪親自上前,逐一將這些箱籠在高力士的麵前打開。
全是金燦燦、明晃晃的光芒,叫人眼花瞭亂。
蕭珪又向高力士遞交了一份,影姝親筆錄寫的清單,說道:“高公公,這就是我們此行鞏縣,剿討謝黑犲的一切收支。詳情盡在,還請高公公過目。”
高力士也不含糊,拿起清單逐一詳細的看了,麵露微笑的點了點頭,說了兩個字,“很好。”
蕭珪笑道:“高公公,我可是一口氣花出了一億多錢。你老人家,就不打算罵我幾句嗎?”
高力士也笑了,“辦事花錢,天經地義。我為何要罵你?”
蕭珪歎了一口氣,“早知道高公公這麼好說話,我多少也該貪汙一些。”
高力士抬手朝那些箱子一指,“現在還有機會!”
“算了,算了。”蕭珪嗬嗬直笑,“動身之前,中宮就已經給了我們不少的打賞,蕭某已經知足。再要貪心,可就不像話了!”
雖是嬉皮笑臉,但蕭珪故意提到了“中宮”。
高力士從來就是個人精,他當然知道蕭珪用意何在。
但他就是隻字不提,為何那一大摞櫃坊信票,會從他高力士的手中去到武惠妃的手中。
既然高力士諱莫如深,蕭珪也就沒再問起。
在他看來,皇帝與武惠妃是夫妻,高力士是他們的家奴。他一家人私下打了什麼商量、做了什麼算計,那都是他們的家事。自己一個外人,沒有必要問得太過清楚。
至於那一摞價值一億多錢的櫃坊信票,蕭珪覺得,倘若自己推三阻四的不肯接受,便是向她表達自己不肯和解的意向。如此豈非是辜負了她們母子二人的一番精心算計,也辜負了皇帝居中調解一番苦心?
辦完賊贓的交接之後,蕭珪立刻就向高力士請辭。
高力士說道:“難得重陽閣眾人齊聚敝府,我已吩咐家人備宴。君逸何必急著要走?”
“高公公,你還是讓我們走吧!”蕭珪笑道,“重陽閣眾人早對中宮賞賜垂涎三尺。打完謝黑犲以後,一個個的全都歸心似箭,就是盼著早點回到家裏,一起坐地分贓。”
“既是中宮賞賜,何來分贓一說?你休得胡言!”高力士沒好氣的瞪了蕭珪一眼,沉聲道:“全都留下,用餐再走!”
蕭珪嗬嗬的笑,“高公公,是另有什麼吩咐嗎?”
高力士說道:“你總該把鞏縣之行的詳情與諸多細節,對我說上一說吧?”
蕭珪說道:“我正準備回去之後,寫上一份詳細的彙報文書,上交給高公公。還有,袁思藝袁公公現在,已經先行進宮彙報去了。”
“他是他,我是我。”高力士淡然道,“你的彙報文書,必須呈上。但是,我仍要親耳聽你,對我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