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看著這壩上的景色尤覺甚美的難以挪目,身後一人而來,拿著一個大氅披在她的身上開口道,“你就是再喜歡這裏,也得顧著自己身子不是。這裏風沙極大,哪裏是你受的了得。”
“你還要拿這樣暖的大氅來與我,你不曉得我孕中燥熱,受不得這厚實大氅。這時節本就是不冷,風沙也沒那樣大,就算是我生在京城,也不是不能受這塞外的日子。”
柴朝銀被她懟的無話,搖搖頭頗為無奈的低首握住她的手牽著往後走。
“可會想念什麼嗎?”
柴朝銀一怔,側頭看看妻子,沒想到這話竟是顧唯先問的他。
他搖搖頭,“我本就是無父無母之人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如今,更是我們的家。”他伸手撫上顧唯的小腹,那裏正孕育這一個小娃兒,是他柴朝銀的娃兒。
“可是我會想念。”顧唯說道,“想念爹爹,想念姑父和母親。想念我那兩個妹妹,更擔心那個在身在河家的妹妹。”
“河家那個妹妹確實是令人操心的,但璠兒是個聰明的,用不找你擔心。”
“璠兒是聰明,卻有些…毛病。”她一笑,想著自己不該這麼說妹妹。
柴朝銀一聽也笑了,“你這麼說自己的妹妹,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不過有河量仉在,應該也無礙的。”
想想那個妹夫,她點點頭,“是無礙的。”她的手覆上自己肚子自言道,“等我先把肚子裏的小毛頭生下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等娘生下你,娘就得想想怎麼為你打算,要怎麼為你姨母算,又要怎麼替你過身的外婆的家族和你過身的舅爺打算。”
柴朝銀忽的因這話停住了腳步,他嚴肅的看著顧唯,有些後怕的問她,“你說的認真的?我們都到了塞外了,我們可以不要的。”
顧唯看著柴朝銀,問他,“生身之名源於父母,不論我生身之母還是養育之父,他們可有應了那句,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不隻是為父母,更是為兒女。”
父母...這二字之於柴朝銀本就是遺憾。如今,聽了妻子這般之言頓時也覺得是令人不得不做之事。“是!”柴朝銀心頭釋然,轉而一笑,“人本不能忘恩負義。更何況,已故的嶽母當年乃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才讓我妻得已安載諸年,得已至今日仍有貴人相幫,得已至與我之至親共度餘生。”
顧唯與他點頭,“我隻希望,有一日,妹妹可以看清楚,弄明白。不再自怨自艾,不再做所逃避,正視自己位置,正視所做之事。”
柴朝銀拍拍顧唯的手,“會有那麼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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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裏的月,明亮的緊。
赫家的家書,讀的赫璞璠的心頭瑟瑟。雖想要如常,雖想要依舊親近。可赫家與她,皆都是心結。
河量仉的身子已然大好,他看看手中的糕餅,端到坐在院裏的赫璞璠麵前。
“小餅如嚼月,中有酥與飴”赫璞璠回頭,看著念著詩句而來的河量仉。
“娘子如是,不邀官人一月賞月嗎?”
赫璞璠還未笑他這話,周圍的下人反而沒忍住的笑出了聲。本就是為了逗趣與她才言語的小話,赫璞璠卻並沒有故作顛怪。她看著河量仉,他此時與她的貼心叫她心頭甚暖,即使是涼涼秋夜,也可以,忘卻一時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