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一點變化也沒有,冷靜平靜得嚇人,沒有一丁點情緒。
他看上去接近於無情,可他是否真的已做到無情呢?
若他真是一個無情的人,為什麼不對司馬超群出刀呢?
卓東來握著刀,他的視線已由刀望向了司馬超群,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了。
過了很久很久,司馬超群收回了視線,視線已落在了卓東來的身上。
司馬超群的眼神是銳利的,鋒芒畢露的,可卓東來的眼神是平和的,他們一人像是一口無堅不摧的劍,一人則像是一口收納神劍的劍鞘。
司馬超群的鋒銳對於卓東來來說仿佛沒有任何用處,居然被一點也不留痕跡的化解了。
以前卓東來便是這樣化解的,可今日,卓東來已知道是沒有法子化解了。
他們兩人都已自爆炸的邊緣,誰也不可能壓製住內心的情緒了,他們隻能將情緒爆發出來,唯有將情緒爆發出來之後,大鏢局才可能恢複成過去的大鏢局,兩人才能同心同德,齊心協力,否則今日之後大鏢局也便不是大鏢局了。
司馬超群又深深吸了口氣,道:“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而且我也已決心要依照你的意思當一個了不起的大英雄,為此我已準備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死也是在所不惜的,如今大鏢局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可我對你對我自己卻是不太滿意的。”
卓東來的呼吸忽然也變得有些急促了。
這個世上隻有司馬超群一個人能令卓東來生出變化,因為這個世上卓東來最重視的人就是司馬超群。
卓東來道:“我能理解你對我不太滿意,可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你為什麼對自己不滿意?”
司馬超群淡淡道:“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做,做得很好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也正因如此我對我自己實在不太滿意,而因為你做得實在太好,好得令我幾乎沒有任何插手的餘地,甚至連與你商議的餘地也沒有,因此我對你也實在不太滿意,如今的卓東來、司馬超群已不是昔日那兩個在這裏喝酒吃菜聊天說地的司馬超群了。”
卓東來仿佛被狠狠敲了一棍,他機會有些站不穩了。
衣袖中的手已死死攥緊,手心的刺痛令他勉強才能保持清醒而不陷入瘋狂。
這一刻他幾乎要發狂了,但他沒有。
他對司馬超群一字一句道:‘這些都是小事,而我要你做的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而不是這些小事。’
司馬超群也如同被狠狠打了一棍,他也幾乎要倒下了,他要緊銀牙,一雙眼睛中也幾乎要冒出火來,他盯著卓東來一字一句道:“這並不是什麼小事,你所為的小事隻不過是一些卑鄙齷蹉的事情,你認為這些事情不適合我去做,因此也便不想讓我知道,是麼?”
卓東來不說話,這個時候的不說話就是默認。
司馬超群忽然一隻手按住了卓東來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想將我打造成一個了不起的大英雄,我也知道一個英雄是注定踩在無數人的屍體上才能成功的,這些我都不太在乎,可我不願意踩著朋友的鮮血痛苦悲傷之下,成為所謂的大英雄,可你偏偏讓我做了這種事。”
卓東來身軀一顫,過了半晌,才道:“我沒有。”
“你有。”
“誰?”
司馬超群一個字一個字說,說了兩個字,兩個幾乎要將卓東來擊倒的兩個字:“蝶舞。”
卓東來真要倒下了,這兩個字如一口刀砍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心又一次在流血。
天地間又已恢複了寂靜,這一刻紅花集也是寂靜的。
一個人正在寂寞的喝酒,他在寂寞之中也想到了蝶舞這個名字,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就被推開了,兩個人闖進了這處煙花之地。
高漸飛也就在這個地方見到了朱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