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歎息道:“雖說我知道區區傀儡術必然是不可能攔倒你的,可你能如此快破除傀儡術,且不受一丁點傷,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特別是我最後一記妙手你居然也能破除,實在難得難得。”
楚天淡淡道:“對於別人來說算是妙手,可對於我絕不能算妙手。”
“哦?”
“許多年前我就明白一個道理,能殺人的人不僅是高手,尋常人也能殺人,甚至有時候看上去越不起眼的人越可能是最好的殺招,你用傀儡術控製了包括燕南飛、傅紅雪在內的六個人,可偏偏忘記了倪二小姐,這就令我生出了戒備。”
王憐花道:“因此你一直在戒備倪慧的出手?”
楚天道:“並非一直,而是我已設想到了倪慧出手的最好時機。”
“這個時機當然就是你破了我傀儡術的時候。”
“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會或多或少有些得意,而若倪慧這個時候自然是最好的時機。”
“不錯。”王憐花讚賞道:“可你沒有得意,你反而在這個時候非常警惕戒備,這世上能如你這般思維想法的人實在不多,此生能與你這種人一戰,也的確是我的幸事。”
王憐花說著就已慢慢取下掛在腰間的寶劍。
他左手握劍。
劍沒有出鞘。
王憐花將劍平舉於身前,對楚天道:“你知不知道我已有多久沒有用這口劍了?”
楚天搖頭。
王憐花道:“三十年前,我以劍法和沈浪一戰之後,我便再沒有動用此劍,但三十年來,我卻一直在苦修劍法,二十年前時,我自認普天之下除開沈浪以外,世上已沒有任何一人的劍術可以和我一爭長短,而十年之前,即便是沈浪也不在我眼中,如今我自信一身劍術修為已是天下無雙。”
楚天冷冷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和沈浪交手?”
王憐花眼中一閃而過黯然之色,他仰頭望天,歎息道:“朱七七。”
楚天心頭一震。
公子羽也苦笑。
公子羽是知道的,王憐花之所以會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心甘情願和沈浪退隱江湖,一方麵是因為沈浪的朋友之誼,可更大的原因卻是王憐花這一生最深愛也唯一愛過的女人——朱七七。
朱七七是沈浪的妻子。
朱七七這一生心中隻有沈浪。
因此王憐花隻有看著護著,而沒有半點占有之心。
在這一方麵王憐花是沒有法子和沈浪一較高下的,可也僅僅是這一方麵,而在其他方麵王憐花發誓要超越沈浪,特別是劍術。
也正因如此,王憐花的劍術修為已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楚天雖然不太理解王憐花的這種情感,但可以感受到此刻王憐花心中的那股相思無奈。
楚天隻說了一個字:“請。”
王憐花笑了笑。
這一刻,王憐花看上去已沒有半點的驕傲,而給人一種相思已斷腸之感。
王憐花輕輕歎了口氣。
他拔出了那口已有三十年沒有用過的劍。
劍以一種極優雅的手法出鞘。
楚天瞧見了王憐花的劍。
那是一口任何人隻要瞧一眼就不會忘記的劍。
因為劍已斷了。
這是一口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