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改革
開始上班這兩天我先熟悉圖紙。我正在生產技術辦公室翻看電腦裏的圖紙；賴老板興致勃勃的走進來，高聲對我說道：“張工!明天和我去趟北京，有個客戶要定幾台磚機!”
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了，司機小王拉著我和賴老板在圍著北京的高速公路上轉著。賴老板叮囑我說，張工!您了到那裏，客戶問什麼你也別吱聲，一切聽我的。我說道，是的，我初來乍到，還不了解情況，別鬧出笑話來。
客戶在郊區的一個鄉鎮，是一個老客戶給介紹的。這是一家磚窯廠，因為環境汙染馬上要砍掉了，準備轉產生產水泥磚。
我們的車開進一個挺大的四合院，四麵的房屋是仿古建築，修建的挺豪華。磚窯的老板迎了出來，把我們領進一個很大的辦公室；裏麵裝潢的古色古香；擺著一色的紅木仿古家具，讓人仿佛進入古代官宦家的住宅。屋內左邊是會客區，精工雕刻的大茶幾上麵放著精美的紫砂陶茶具；右麵是一個寬大笨重的老板台，上麵擺著玉石雕刻的一顆大白菜。
我坐在紅木椅子上，聽著兩個老板在談生意。磚窯老板姓付，付老板也有六十來歲了，長相挺富態，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付老板講他準備上四條生產線，先暫時定兩台。雙方在價格上沒有過多的爭執；付老板也很精明，因為過多的壓低價格沒有實際意義，如果賴老板因此偷工減料反倒不劃算了；隻是將零頭給抹去了。用付老板的話說，我買了你們的設備，今後兩家就像結成為親戚一樣不停的走動了。
接下來付老板領著我們到他的窯廠，也就是準備安裝設備的現場。我測量一下場地，按著付老板的意圖把設備規劃排列，畫了個草圖。
中午付老板在鎮上一家酒樓宴請我們。酒桌上的老板們在談論著生意，抱怨著企業這幾年不好做了。付老板的窯廠被關停雖說得到國家的不少補償，心中還是有許多不滿，開口說道：“你們沒覺得嗎？中央這撥新領導上來後風向有些變了，尤其是抓反腐敗，弄得當官的膽子小了，不像原來那麼敢收禮了；這麼一來咱們的錢也不比以往那麼好賺了。還有環保這塊，招呼這麼多年了，每回想想法就糊弄過去了。這回可是動真格的了，一個磚窯也不留，連鎮長家親戚的窯廠也給關了。”
我們想指望這些富人能為國家多做點貢獻，或做些犧牲，看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的本性是自私的，這一點恐怕富人比窮人更勝一籌。
回來後，賴老板問我：“張廠長!咱們定的兩套磚機能按時交貨吧？”我冷笑一聲答道：“不能!”賴老板一愣，瞪大眼睛問道：“怎麼呢？”我答道：“巧媳婦難做無米之炊；你現在這麼幾個人幹活，是不可能完成的。雖說主機有半成品，但還有許多輔助設備要做，這麼多工作量不增加人是沒有辦法完成的！”賴老板聽了說道：“我聘用你當廠長不就是讓你想辦法解決問題嗎？”我說道：“那好，我現在提出兩條；如果能做到，還有可能按期完成。一是馬上招聘工人，而且要高薪聘請。二是原有的員工一個不能走，尤其是周主任。我馬上印招聘廣告，讓小王拉著我出去粘貼。”
司機小王拉著我去貼招聘廣告，車剛開出廠門，小王便問我：“張廠長，咱們去哪呢？”我說：“去縣城。”這時小王笑嘻嘻的地說道：“去縣城白貼，沒人來，起碼出去二十裏開外，沒準還能有希望。”我聽了晃晃手中的招聘廣告說道：“這麼高的工資會沒人來？”小王冷笑道：“這個也就是哄弄你們外地人吧！當地沒人信的。張廠長，您了剛來不知底細，咱們公司在方圓幾十裏名聲可臭了，賴老板一家子不說理那可是有名的!”我聽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原本以為司機一般都是老板的親信，沒想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貼了兩天廣告；正像小王說的，附近沒有一個來的。陸續地來了幾位，開始談的都挺好，可是到車間轉了一圈便不辭而別了。最後總算留下了兩個；一個幹了幾天走人了，當然一分錢工資沒拿走。另一個幹了一個月，辭職時果然是不給工資。小夥子大概記住了有困難找警察這句話了，居然打110電話向警察叔叔求救，民警來了之後交涉了好半天，才給了一部分工錢。
其實公司招不到工人也不全是老板的問題。新來的工人幹不長也和周主任有很大關係；對新人他是采取是先勸告你不要在這幹，留下的再想辦法擠走你。新來的人多是年輕人，幹活沒有經驗，技術也一般，周主任不僅不給予指導，而且安排些難幹的活。那位在公司幹了一個月的小夥子是碰到難題便求助於我的幫助，否則也早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