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帆在低聲說了一句“當心”之後，就下了場。
他能做的事，已經做完了。而對沈哀鴻來說，真正的硬仗接下來才要開始。
“今日比武，到此為止。明日開始第二回合，眾弟子就此散去吧。”
餘語裕起身說道。
沈哀鴻聞言，眉頭一皺！心裏大叫不妙！
若是車輪戰，大師兄提出那“三招不能敗你便算我輸”的條件，理由便很充分。若是改日再戰，自己便是體力充沛，大師兄再提出那個條件就顯得並非君子風範，而是目中無人了！隻怕到時惹人非議，大為不美。
想罷，沈哀鴻抱拳拱手，高聲說道：“師父，弟子有一言！”
“哦？何言？但講。”
“弟子體力充沛，無須歇息，更不必改日再戰！”沈哀鴻嘴角一挑，聲調更高了八度，“就在此時此地，弟子想請師父允許弟子連戰三位師兄！一鼓作氣，豈不痛快？”
“什麼？！”
餘語裕麵上失色！他萬沒想到，沈哀鴻竟然敢口出如此狂言！
他看著沈哀鴻信心十足的樣子，原本還滿心想著讓三名弟子教沈哀鴻做人，突然之間就變得完全沒有了把握。讓餘掌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究竟是誰給沈哀鴻的膽量？沈哀鴻哪裏來的這麼大的底氣！
沈哀鴻之前在慶功宴上雖然言辭囂張，但那也隻是酒後才敢胡言，充其量隻是動動嘴皮子而已。現在這種舉動，則完全是吃錯了藥才會做的蠢事！
沈哀鴻絕不會吃錯了藥，更不是瘋子。
正當餘語裕猶疑不定之時，滿座弟子也是議論紛紛。
一位坐在最前排的少女，雙眸深邃，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哀鴻。一襲古樸的黑色長衫，被她率意地披在了肩頭。她的體形修長，肩膀較之尋常女子較為寬闊。一頭長發絲毫不予拘束，就讓它那麼傾瀉下來。一眼望去，頗為灑脫不羈。而且，麵容極其年輕俊美的她，一頭烏發之間卻夾雜了許許多多的蒼白頭發，令她平添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氣質。
“六十三，你在想什麼？”她盯著沈哀鴻的身影，自言自語地沉聲說道，“僥幸過了四師弟那一關，就自大到認為自己有能力連勝三師弟和大師兄了麼？你不會這麼蠢吧……”
“當然不會。”
一人接口道。
大多數弟子都是圍坐在演武台周邊的，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剛剛接口的這位少年，就是踩在一棵鬆樹的樹枝上。而且，這還是一根那種不怎麼粗壯的樹枝。
“遠騏，每次你都是站在那麼離奇的地方！你就不能哪怕有一次是腳踏實地的嗎？”少女抬起頭看著立足於半空的師弟，不禁揶揄道，“站那麼高，萬一掉下來可是會很疼的！”
站在枝頭的少年，正是青城派五弟子，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追雲青鳥”謝遠騏。
“二師姐，你知道鳥為什麼能比人看到的更多嗎？”謝遠騏嘴角微挑，“立足平地，目光所及終是有限。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遠！”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來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被稱為二師姐的，自然是餘語裕的獨女，青城劍法第一人——餘雪涯！
謝遠騏眯了眯眼睛：“六十三的話，乍聽之下口氣蠻大，但是他的神情間卻並無半分囂張姿態。很顯然，他並非一時衝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認定這樣做會比改日再戰對他更有利。”
“連戰三人會比改日再戰更有利？荒誕不經！”餘雪涯一邊哂笑著，一邊將自己的佩劍在地上輕輕敲打了幾下，“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能過得了驚雷這一關？”
此時，餘語裕已經決定好要駁了沈哀鴻這個要求。他想清楚了，以一敵三，無論勝敗，沈哀鴻都不丟人。這樣的話，他當眾羞辱沈哀鴻一番的目的可就達不到了。
沒想到，素雲軒卻先他一步開口說道：“沈師弟，當真要如此？”
“大師兄，我意已決！”
沈哀鴻深施一禮。
素雲軒會意地一笑：“沈師弟勇氣可嘉！既然如此，就請戰師弟上場一戰吧！”
“什麼？！”
眼見素雲軒竟然如此擅做主張，餘語裕不禁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