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連越打頭陣,上樓與其他人彙合的這一段路,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進得了四個人的身,走得都還算順利。
但是連越用床單擰成布條固定在身後的莫然,卻越來越虛弱了起來。
這可能是末世以來,莫然受過最嚴重的一次傷。
她將臉埋在連越肩膀上,雙唇雖然止不住的顫抖著,但身體對於疼痛的感知卻越來越麻木。
她自己就是醫生,沒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
雖然之前對連越和劉慶說的是自己隻轉移了陳嬈身上一半的傷,並不至於危機到生命。
可實際上的情況,遠遠要比說出來的嚴重許多。
人的身體機能就是這樣,當大腦感知到身體上致命的威脅後,就會自動調整對自身係統輕重利弊的感知,當嚴重到危機生命的程度,便會將感知疼痛的神經逐漸屏蔽。
而現在的莫然和陳嬈,幾乎都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分界線上。
快步爬樓梯的空檔,連越將手臂探向身後,輕輕的將莫然往自己背上又提了提,低聲輕喚道。
“莫然。”
莫然弱弱的嗯了一聲,聲音多半都是喘息。
“別睡,聽話。快到頂樓了,我已經可以感受到秦哥他們的能量,別睡,跟我說說話。”
莫然搭在連越肩膀上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兩下,似是在回應連越。
“好,說什麼?”
要不是她的唇就貼在連越的耳畔,這聲音幾乎就要被高頻率的腳步聲淹沒。
連越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但是語氣卻出奇的鎮定和溫柔。
“什麼都行,你說的,我都喜歡聽。”
身後的莫然似乎輕笑了一聲,但很快就變成了劇烈的咳嗽。
“連越,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就是吃虧在了話少上。真正要是講起情話,我可能真不如你。”
連越胸腔悶哼了一聲。
“我不會說那些。”
莫然在連越肩膀上蹭了蹭嘴角溢出的血,接著說道。
“連越啊,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之前拳打腳踢,你都一個字不說。”
連越微微頓了一下,肯定的答道。
“在醫院睜開眼睛看見你的時候。”
莫然的眼前似乎浮現了當時的畫麵。
那時候連越渾身赤裸躺在蒼白的病床上,左眼還纏著滲著血的紗布。
但是這樣生命垂危的一個虛弱病人,卻沒有給人任何脆弱的感覺。
放佛躺在床上的並不是一個被狙擊槍爆了頭的病人,而是一頭隨時都會從沉睡中醒來的凶猛野獸。
隻要他一睜眼,殺戮就要開始了。
莫然在心裏偷笑著,那時候,自己還曾被連越嚇了一踉蹌,好懸沒摔。
可後來,莫然發覺,連越這個人啊,反差萌的厲害。
“你是不是騙我啊,那時候你明明總是凶我。而且我沒見過對待自己喜歡的姑娘,還用抗的。”
連越也跟著低聲笑了一下。
“真的,沒騙你。”
莫然抿抿嘴唇,眼角微微有點濕潤,一時間沒說話。
連越偏過頭,查看莫然的狀態。
“莫然,別睡,乖。”
莫然微微張開嘴,用門牙咬了咬連越的脖頸兒。
“我沒睡,你這麼說,我興奮的有點精神了。”
倒數第二層的消防通道轉角處,有六七個被蟲子寄生的黑衣人已經早早攔在了路口。
這次他們似乎有了經驗,並不與連越正麵對峙,而是將地麵都潑滿了黑色的機油,而機油中藏著密密麻麻的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鋒利的碎鐵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