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草長鶯飛。一輛淺紫華麗馬車穩穩地停在皇宮前,立馬就有丫鬟嬤嬤湧上去,簇擁著一名女子走來。那女子,黛眉悠揚,眉眼清麗,加上一襲淺衣,更襯出她氣質高貴出塵。
她,就是當朝丞相嫡女。當朝天子皇後,鳳傾凰。
此時她由身邊的婢女扶著,慢慢走著,唇邊掛著淺淺笑意。她低頭摸著自己的小腹,四個月的身子,身形已顯,想想就已覺著有小娃娃在叫自己娘親。
正走著,前方正有幾人在拉扯,混亂聲傳來。鳳傾凰停下不由眉頭輕皺,身邊一個管事的嬤嬤早就走上去叱道:“亂什麼!皇後娘娘在此,還不快讓開。衝撞鳳駕,你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一聽這話,前邊正在拉扯的一人發了瘋一般,掙開人群,跪到上官平遙麵前,不住地磕頭:“大慈大悲的皇後娘娘,求您救救奴婢的母親吧,鳳相謀反被皇上滿門抄斬,但奴婢的母親隻是裏麵一個掃地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大慈大悲的皇後娘娘,求您救救奴婢的母親吧。”
鳳傾凰一聽臉色大白,幾乎都站不穩了。身邊有眼色的嬤嬤立馬上前:“休得胡言亂語,鳳相好著呢!你膽敢衝撞皇後娘娘,該死。來人,拖下去!”
語罷伴有禦林軍將那婢女帶走,被拖下去的時候,那人一直在喊:“皇後娘娘,丞相府滿門抄斬,求你救救……”
鳳傾凰覺得氣血倒流,抓著玉若胳膊的手抖得厲害,話也說不利索:“你聽到她說的了嗎?你聽到她說什麼了嗎!”
說著便轉了方向,帶上一幹人浩浩蕩蕩的奔去。“去玄宸殿。”
……
“誣陷?”玄宸殿上的金袍男子負手而立,目光幽暗。
“老臣對陛下忠心耿耿,這密函純粹是誣陷!是誣陷!”皇宮大殿的宮門深深閉著,裏麵跪著一年邁老人,頭地上叩得咚咚響,氣氛壓抑得厲害。
金袍男子嘴角噙著一味殘忍的笑:“那若是朕首肯得呢?鳳相還要再辯嗎?”
“是……”地上的老人眼裏流露出絕望的神色,突然醒悟過來般蒼涼大笑:“好啊好啊,老夫果然是沒有看錯眼,陛下是做大事的人。好一個狡兔死走狗烹,妙啊妙啊!”
金袍男子聽了他的話,麵上閃過一絲厭惡的神情,一拂袖:“拖下去處死。”
“哈哈哈,妙啊妙啊。”老人被從地上拖走時一路大笑不止,突然趁羽林郎不備奮力對著男子的方向跑去。
“唰唰唰!”瞬間數十名羽林郎從暗處現身,紛紛拉緊弓弦對準老人,一道聲音鏗鏘有力:“保護皇上,放箭!”
“嗖嗖嗖!”幾十隻箭齊齊出弓,射中老人的身體。血,就成了鮮紅的一片。手,無力地垂在了男子的腳下。
“父親!”大殿之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鳳冠華服的女人麵色慘白地站在殿門處,滿臉震驚的神色,聲音破碎。
老人的頭微抬,望向女人,一道老淚從他渾濁的眼裏縱橫留下,接著白首便緩緩垂下,口中囈語,輕的幾乎聽不清:“凰兒,快跑!快跑!”
殿門邊上的女人渾身顫抖走過來,指著羽林郎失控地嘶喊:“你們瞎眼了嗎?這是當朝相爺,你們竟然敢……射殺相爺,你們怎麼敢!本宮要誅你們九族!屠你滿門!!!”
“哈哈哈。”男子聽了這話突然朗聲大笑起來,一步一步朝著女人走來,整個大殿裏都回蕩著這片笑聲。分明是高興的聲音,而聽著,卻是入骨的冷。
“鳳相謀逆先帝,陷害朕的胞弟,朕念其身為兩朝元老,不忍加罪,然而如今竟然勾結南越,意圖害朕。”
“僅僅射殺,已是給足鳳相顏麵了。”
“你說什麼?”鳳傾凰眸中駭然,一片難以置信。她的父親,親手將嬴燼送上龍椅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她看到地上的密函,想也沒想地搶過來看,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害的她父親如此慘死。打開密函,不由念出聲:“鳳相謀害先帝,毒殺廣平王,勾結南越,意欲謀反……”
“荒謬!”
密函尚未念完,已被女子一手扔到了金袍男子腳邊。這是什麼東西,一點兒確信度都沒有的東西,嬴燼怎麼能憑著這種莫須有的東西就射殺了她爹?
“荒謬?但朕說這密函罪證確鑿,它就是罪證確鑿!”
“可是……”這明明就是在顛倒黑白!
“噓……”金袍男子走到女子身旁,食指抵到女子唇上,示意她噤聲。那唇上,半分血色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