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薪之際①
早晨六點整,女會計周曉蓮臥室的鈴聲響了;周曉蓮今年三十七歲,有一副略顯發福的好身材,圓圓的臉龐充滿著特有的滋潤,完全屬於那種別一樣水性楊花的類型。按照平時的習慣,周曉蓮這個時間還沒有起床,東方化工廠的工作時間不是很固定,而她這個會計又是一個輕鬆的職業;即便是平日裏起了床,她多半也是閑在臥室裏不出門;何況在她床邊的辦公桌上,近來又增添了一部賈平凹的新書《廢都》;她每天七點鍾就會醒來,卻總是先要躺在床上看一會兒,每當看到情節高潮的時候,周曉蓮就會借用她自己的手,習慣性地伸進身子下麵去騷弄一會;書中的那一些省略號,就更好給了她一次次享受的充足空間,於是我們就能夠窺視到,她的那一種幸福的滿足感,立刻會表露於形。
但是今天卻不能,因為七點鍾一到,整個東方化工廠就要統一發放工人的工資,這可是東方化工廠曆來定下的死規矩,是每個季度的四號形成的一個慣例,她必須要趕在七點鍾以前,在門口先擺放好自己辦公用的桌子,和東方化工廠各車間一應俱全的賬簿、花名冊等等。所以這一天,她總是把自己安排在六點鍾必須起床,或者最遲六點十分;於是鬧鍾一響她就起床了。
周曉蓮起來的時候,她沒有先穿外裝,而是就著她的那一身睡衣,靸著一雙花布拖鞋,匆匆朝房屋左旁的那處雙門廁所走去;立刻,從廁所裏麵就傳來了急促的尿衝的響聲,隨著就聽到有一個聲音在喊她:“曉蓮。曉蓮。”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就從廁所的另一側傳過來,聲音不是很大,但卻很清晰;周曉蓮聽出這是廠長餘振生的聲音,就問:“驢子,有什麼事啊!”
驢子就是餘振生的外號,他嘻笑著說:“料子好猛啊!都衝到我這邊了。”
周曉蓮嗔嗔地說:“你無聊啊。”
餘振生就“嘿嘿”了兩下沒有說話。
周曉蓮說:“陰穴好像感染了,有點紅腫。”
餘振生認真地回答說:“啊。要不你去看一下醫生吧!”
周曉蓮說:“沒那嚴重。額,你昨天沒洗吧!以前沒這樣。”
餘振生委屈地說:“洗了。幹淨的很。”
周曉蓮說:“那就沒事。哦,等會你過來給我幫忙。”
餘振生“啊,哦”了兩聲,然後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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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薪之際②
這是一幢三間的平瓦房,是地道的江南民居,左右兩間是廂房,中間是堂屋,沒有倒屋,也沒有開後門;兩廂各有上下兩屋,餘振生和會計住在左廂,而且為了業務往來,會計住在上屋,餘振生住在下屋,便於相互照應;右廂的上下兩屋中間加開了一扇門,上屋是車間主任牛德發住著,下屋住著的是四個年輕一點的男職工,他們隻是在下雨的時候,偶爾才留下來落一下腳,平時都不住在這裏;所以這整幢房子,就隻有餘振生和周曉蓮兩個人住著。
這會兒,餘振生已經幫忙在大門口擺好了兩乘辦公桌,周曉蓮也正從臥室裏走出來,往辦公桌上擺放賬簿和花名冊之類,另外還有一些供應的肥皂;不過不是很多,隻有百十來份而已,都是有針對性的。辦完這些事後,周曉蓮又回到臥室裏左思右想起來。
昨天晚上七點過後,出納柳思明和保衛科的郝再道,乘著一輛出租麵包車回來,從車上卸下四個黑色的大鐵箱子,都搬進她的臥室,隨後郝再道返回到麵包車裏等著;於是周曉蓮關好房門,又去床頭打開了保險櫃;柳思明在另一邊,也動作麻利地打開了第一個大鐵箱子;這些都是東方化工廠將要發放的工人工資,外加東方化工廠各項往來業務必須支付的資金,約計總共是二千萬元,裝滿著這四個大鐵箱子,每箱五百萬元,分別裝入保險櫃的四個格子。清點完畢後,柳思明又叫來郝再道,把這四個空鐵箱子都裝回麵包車裏,然後隨著麵包車一道返回原路離去。
周曉蓮目送麵包車逐漸遠去了,於是轉身關上大門,回到臥室又看了保險櫃一會,然後她向下屋那邊輕聲喊道:“驢子。驢子。”
餘振生連忙答應:“誒,誒。”
周曉蓮說:“你過來,我睡不著。”
餘振生“哦”了一聲,就聽到那邊有起床和靸鞋的聲音,接著是房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隨著這邊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周曉蓮望著餘振生的眼睛說:“錢太多了,我心裏著慌。”
餘振生說:“哦。沒事。睡吧!”
隨著他反身把門拴上,自己先上了床,然後眼睜睜地一直看著周曉蓮脫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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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薪之際③
七點鍾還沒到,這時候東方化工廠的職工,陸陸續續地就有人聚集到會計室這邊來了,開始排隊等待。按照慣例,每回東方化工廠發放工資,保衛科那邊都要派人過來加強防守,也就是說必須有人在一旁看守著;自然郝再道是這個廠子裏最值得信賴的一員,而且郝再道已經從周曉蓮那裏要來一把座椅,就在大門口旁邊擺放著;他現在還不想坐下來,昨天去銀行那邊奔波了一天,雖然從道理上講是該有一些勞困,但是又坐了那麼久的車子,屁股就在車子上屁顛屁顛的,所以這會兒,郝再道隻想四處走動著,偶爾他也和那幾個比較熟識一點的女職員嘮嗑幾句,也算是一次應酬了。
事實上,郝再道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的後生,三十二歲的他,有一米七八十的好個頭,加之他那軍人一樣挺直的身板,人們常說他酷像高倉健了,就是電影《追捕》裏麵的那個杜丘;所以常常招惹了那些個朝思暮想的女孩們的芳心,那些個女孩們自然也都願意去和他接觸交往。
可是郝再道的性格卻有些不盡人意,論學曆他堪有大學文化,每在麵對女孩時說話,卻總是吞吐不明道不清白,時常有一些話竟然不能完全的表達出來;因此,盡管人們都知道他的人緣好,卻沒有人能夠真正知道他的意圖,以致很多人和他交往過後,又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使得人們無法和他繼續深交下去。
不過廠長餘振生卻是對他另眼相看,那不光是因為他的女兒餘小曼。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一天,天氣非常晴朗,餘振生依然和往常一樣,他下來車間巡查工作情況時,有一名年輕的女職員站在操作台上,突然一個不小心歪了一下身子,正趕上被餘振生過來扶住了,偏偏哪裏沒扶,恰恰扶在了屁股後麵的胯穴下,給陰溝部正撩了一個滿著,那女職工的臉色頓時顯露於形。大家於是都知道已經讓餘振生占大便宜了,隻是那女職工不便說出而已。就有造事者去告知了她的男人李滿堂,李滿堂是一個很有力氣的好後生,就在機房後麵當一名備料工人,當他聽說了這件事後,就很生氣地衝了過來,鬧騰著不讓她的女人繼續幹下去了,餘振生本想和李滿堂論個道理,李滿堂哪裏聽得進去,竟然上前抱住了餘振生,於是兩人扭成一團,以致整個車間待機停工。